闻人陵抽出自己的手摇了摇头,表情难得温和地去看小安然,“别怕,没事。”
“要不,先用冷水冲冲,抹点药膏?”
宁常安凑过去看了一下状况,小声提醒。
江篱这个吹法,应该是吹不好的吧。
“对对,先用冷水冲一下。”
江篱又一下拉起人的手往洗手间去。
老爷子气哼哼,“哼,就这还两个医生,我国医要完!”
“爷爷,您先吃饭,我去拿个药膏。”
宁常安领着一脸愧疚害怕的小安然来到药柜,取了治疗烫伤的药膏交给他。
“把这个给闻人叔叔,以及答应妈咪,以后不可以在人多和有危险的场所,这么横冲直撞的,知道吗?能做到吗?”
小家伙重重点头,“宝宝知道错了,宝宝再也不敢了。”
宁常安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去交给闻人叔叔吧,好好向叔叔道歉。”
“嗯!”
小家伙拿着药膏跟到洗手间里,带着小哭腔的道歉,过一会儿三个人一起出来,更是弥补的给闻人陵拿食物剥鸡蛋,殷勤的老爷子又吃醋了。
“太爷爷您吃这个。”
非常能察言观色的小安然,立马用小碟子盛着一颗茶叶蛋递了过去,“我给太爷爷也剥好了哦。”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的胡须,一脸的讨好。
宁常安扶额,几天了,这小家伙还没放弃想摸摸老爷子胡须的念头。
“乖。”
老爷子摸了摸他的头,虽然也确实像宁常安所说喜欢这懂事乖巧的孩子,但也仍旧不准动他的胡须。
“那是,我最喜欢太爷爷了。”
小安然自我赎罪的服务好闻人陵,就跳到了老爷子旁边的椅子上,连吃饭都要挨着太爷爷。
小家伙想摸他的胡须是真的,但喜欢他也一样是真的。
大概是毕生医人的老爷子身上确实有那种慈悲的气息,虽然总是面色严峻,但难得的,所有来找他看病的小孩子,都不怕他。
热热闹闹的用完早餐,两个平均快一米九的男士和小萝卜丁去贴门画,宁常安和江篱偷懒在院子里晒太阳。
“你和闻人什么情况?真的喜欢他?”
宁常安问。
她吃着砂糖橘,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
毕竟江篱这人,遇到好看的男人经常这副做派,恨不能将全天下好看的男人统统收入后宫。
“喜欢啊!他多好看啊!”
不出所料,依旧是这个回答。
从小学开始,宁常安听这话听得耳朵都长茧了。
也是小学的时候,面前这女人就因为脚踏好几条,而翻过船。
被其中一个小男生堵住问:“你是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你到底喜欢谁?”
而年仅十岁的小江篱都能说出这种话来,“你是我见一个爱一个中最爱的那一个。”
然后将这句话雨露均沾地告诉了所有人。
仗着好看学习好,成天偷偷摸摸撩小男生,一直到大学才消停。
“因为学医比特么高三还辛苦!”
她这么说。
学医让她失去了撩拨人的时间,整个大学到研究生都没谈过恋爱。
但要确切地说,她其实也没正经谈过恋爱,都是见色起意,然后几天就下头。
“你不会过两天就又把人抛之脑后吧?”
宁常安对她是一个完全不信任的态度。
“我想好好谈个恋爱了。”
江篱眼带向往地看着天空,片刻后又白宁常安一眼,“不想天天被你俩喂狗粮。”
“这就是你想谈恋爱的原因?”
宁常安又扒了一颗橘子。
“也不全是吧。”江篱小女孩般满脸八卦地笑着看她,“你不觉得闻人师兄很酷吗?”
“因为……不苟言笑?”
宁常安找了个相对含蓄的形容词。
“长得好,能力也好。我发现我好像有点慕强,对好看的又比我厉害的男人完全没有抵抗力。”
“你之前不还吐槽过,说他自甘堕落去给有钱人当私人医生,不去医院上班造福民众。”
在江篱才上研究生没多久的时候,确实曾这样和宁常安吐槽过。
只不过那时候她没有说是谁,宁常安也不认识闻人陵。
“那怎么能叫嫌弃,那顶多是遗憾,为被疾病所缠扰的全人类而遗憾。但这点不也很酷吗?”
她眼冒花痴地说:“完全不走寻常路,而且多够哥们义气,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甘心为自己的好兄弟保驾护航。”
“毕竟你也知道的,这些豪门恩怨什么的,你家楚然一定不敢随便找个家庭医生的,万一被人收买了对他不利怎么办?好兄弟多合适。”
闻人陵那天过来后,因为也是学医的关系,被老爷子特批留了下来,除了这里没多余的房间,每晚都要去住酒店外,白天时间都和他们在家里。
甚至会和爷爷一起坐诊给人看病。
该说不说,爷爷其实是满意他的,特别是他看病时的利落和笃定。
但之所以还会对他吹胡子瞪眼,还不是因为他这不苟言笑的态度,以及自己孙女倒贴太明显的模样。
“算了,懒得管你,你自己随便折腾吧。”
两个都是成年人了,一个看起来无悲无喜,一个根本就不走心,也不用怕谁受伤什么的以后不好面对,随便他们折腾去吧。
“希望你这次能真的脱单成功吧。”www.xiumb.com
宁常安举起自己的保温杯,和江篱相碰。
“刚刚有人来给爷爷送的,我偷偷端出来了一些。”
正说着,楚然端着一份炸制品悄悄过来了。
小酥肉、炸带鱼和红薯丸子,每样两三个,凑了一小碗。
宁常安眼睛亮晶晶,“我好久没有吃过了。”
只有小时候快过年的时候,妈妈会炸这些东西。
“老婆慢慢吃,我继续去干活。”
楚然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重新走了出去。
“等一下。”
宁常安快速剥了一颗砂糖橘喂到楚然嘴里。
“甜不甜?”
“嗯,和老婆一样甜。”
“嘿嘿,去干活吧,老公加油。”
得到投喂的宁常安完全不吝于喊老公,目送着楚然离开,幸福地拿起一个地瓜丸子放在嘴里,将小碗朝着江篱递了过去。
“来一个。”
一抬头看到了这人幽怨的眼神。
“我一定会脱单的!哼!”
恶狠狠地拿起一块酥肉,用力地咀嚼,形象生动演绎吃“狗粮”。
偏偏宁常安还冲着她嘚嘚瑟瑟地笑。
但手里的罪证还没消灭光,就被爷爷给人赃并获的逮住了。
“好啊你俩,不干活还偷吃!”
偏偏碗里还剩最后一块炸带鱼,被江篱抢过去抱在了怀里。
“爷爷,她干的!”
宁常安一秒没犹豫保老公卖姐妹。
“宁常安?”江篱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还是个人吗你?”
宁常安眼观鼻鼻观心,不吭声不承认。
“人家楚然在贴门画,闻人在帮我坐诊,你俩在这偷吃。连我的小乖孙都知道帮爸爸递胶水,你俩在这给我偷吃。”
“爷爷爷爷,息怒,我们找对象生孩子不就是为了这么用的吗?”
江篱理不直气不壮也要狡辩。
“那是你对象吗?”
爷爷只差去拧她耳朵了。
“早晚的事,你等着爷爷,我这两天就给你拿下他。让他能天天和你探讨医术,帮你看诊!”
江篱信誓旦旦的保证。
“阿篱,你要拿下谁?”
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从门前传过来,宁常安回头去看,楚然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江篱看到那人,惊得直接从躺椅上摔了下去,话说都带了颤音。
什么人?
宁常安诧异地再次看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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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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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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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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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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