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驶到江篱家门前,小安然看着不远处下象棋的一众老爷子,指着唯一留着胡须的那个问。
“好厉害!安然怎么知道?”
宁常安对小安然能一下猜到哪个是太爷爷,着实有些惊奇。
小安然才三岁半,在他的整个成长过程中,宁常安都是被老爷子拒之门外的,也没敢和老爷子提过这个孩子的事,不然指定又要被骂。
所以他只听宁常安说过,知道有这么一个太爷爷的存在,并没有真的见过。
“因为这个太爷爷最帅。”
他有模有样地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一张小脸笑嘻嘻的。
好吧,原来是因为爷爷独树一帜的胡子。
宁常安摇头失笑。
“常安,你们终于到了。”
江篱穿着拖鞋就从屋里跑了出来。
整个完全不同于刚从都城回来时的浑身时尚气息,此刻裹着居家棉袄,顶着显然刚睡醒梳都没来得及梳的头发,好在颜值够能打,不然也得是玛丽变翠花。
“爷爷,常安他们回来了,您快别玩了。”
老爷子的眼神往这边看了看,明明满是期待,偏要扭着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来就来呗,多大事。”
“姨姨!”
小安然第一个跳下车,咻的一下冲到了江篱面前,张着两条小肉胳膊抱住了她的大腿。
“呜呜姨姨的小宝贝,小可爱,想姨姨没?”
江篱将他抱在怀里,啾啾啾的亲小脸蛋。
“想!超级超级想姨姨!”
小家伙声音特别响亮地在江篱脸上亲了一大口。
“有这么——想。”
“姨姨的乖宝哟,今晚跟着姨姨睡觉好不好?”
小安然重重点头,“嗯嗯,好!”
“咱们去找太爷爷啊。”
小家伙一双好奇的眼睛亮晶晶地朝着老爷子看过去,热情地挥手,“太爷爷!”
把本就一脸震惊看着他的老爷子给看得更懵了。
“诶。”
他嘴巴快于脑子的先开了口应声。
毕竟,这孩子也太可爱了,谁能拒绝这奶乎乎的呼喊。
“常安几年没回来,孩子都这么大了?”
一旁的棋友都是这里的老住户,自然也是认识宁常安的。
其中一个有些诧异地说:“不是说去上大学了吗?”
“管你什么事!”
这话老爷子不爱听了,将手里的棋一扔,也不下了,没好气地瞪了对面话多的老伙计一眼。
“诶,这不是好几年没见了,而且这孩子这么可爱,对象也一表人才的,我就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你生什么气啊。”
对面的牌友无奈地说。
“活了八十多岁,棋艺还没我二十多岁的孙女婿强,有这时间多去练练吧!”
老爷子怒而怼人。
老爷子完全不知道安然的存在,而且上次宁常安说了两人是闪婚,不可能存在孩子都这么大的现象。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孩子是楚然的,他家常安去给人当后妈了。
他一下子头顶冒火,偏偏对面的还浇油,还指望他能有什么好脸色。
“爷爷。”
楚然一下车就朝着爷爷走了过来,随和懂事地向其他老人点头问好。
“这盘棋下完了吗?”
他笑吟吟地问老爷子。
老爷子好面子,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难质问。
“不下了,回家。”
对他也没什么好气地回了一声,背着手就往家里走。
楚然不用想也知道爷爷指定是因为突然看到安然上火,没脾气地冲着在场的老人礼貌道别,重新回到了车前。
“不是说了不让你动吗,我来拎就好。”
楚然从宁常安手里接过三四个礼品盒,不肯让她拿一个。
“没事的,又不重。”
宁常安还想拿,怀里被楚然塞了一个盒子。
“那你拿这个茶叶先进去。”他凑到宁常安耳边轻笑着说,“老爷子生气了。”
“因为安然?”
宁常安问。
楚然回她一个不然呢的眼神,“总不可能是因为我吧?”
宁常安失笑,“行,我先进去。你也赶紧。”
楚然轻轻拉了拉她的帽子,遮住伤口,“去吧。”
江篱揉小安然揉舒爽了也跟着过来了,“都放着都放着,这种体力活让我来。”
她想着楚然上次过来带的东西,口水直流。
姐妹成富婆后,包养我这事,原来真的能够成真!
“还有安然,安然也要帮忙。”
小家伙也跟着往里面挤。
“那你和姨姨去拿后备箱里的东西。”
楚然指使。
“好哦!”
小家伙踮起小短腿试图去够礼品盒,被江篱按住了小脑袋。
“你拿不动的。”
“这个,这是衣服,安然拿得动。”
“还买衣服了?”
江篱大眼睛快速扫视了一圈,都是她买不起的牌子,且有男有女。
“嗯,爸爸和妈咪给姨姨和爷爷买了羽绒服哦。”
小家伙扯了扯身上的羽绒服给她看,“我的也是在那里买的,妈咪说过新年要穿新衣。”
暴富之后不忘姐妹,感动中国好闺蜜。
这从护肤品奢侈品到身上穿的都给配齐全了,江篱感动得想给宁常安做面锦旗。
“来,宝贝你拿这个,剩下的交给姨姨。”
江篱一手能勾住好几个购物袋,轻轻松松。
“能拿动吗?”
楚然已经往屋里送了一趟,过来再帮忙。
“没问题。”
“那先回去吧,等会过来的一车,有人送进去。”
江篱正准备走的脚一顿,“还,还有?”
“嗯,不过剩下的都是给爷爷准备的年货。”wWW.ΧìǔΜЬ.CǒΜ
剩下的、年货、一车……
乍然有个大方的富亲戚,江篱在这一瞬间竟然在想,这么个买法,别一下子把亲戚给拖累穷了。
“去找太爷爷喽。”
小安然就没这顾忌,欢快的小短腿倒腾得特别快地往屋里跑。
“妈咪,太爷爷。”
人未到,声先至。
听得正对宁常安吹胡子瞪眼的爷爷,火气一下被浇灭大半。
“真是你收养的,不是楚然的私生子?”
他还是不放心地问。
“真的,不信你问江篱,小家伙一丁点大的时候她就知道的。在我身边养大的,也只能是我的私生子,怎么可能是楚然的。”
“胡说什么呢!大姑娘家的抱养个孩子,也不知道你咋想的!”
“人缺什么就渴望什么呗。”
宁常安神色略微有些失落地说,“在他第一次开口,就是喊我妈妈的时候,我就没办法再抛下他了。”
老爷子神色一怔,微微叹了口气,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
“好啦,您别生气了爷爷,我们出去吧,楚然给你带的茶你还没尝尝呢。”
宁常安拉着他的胳膊起身,“安然他好可爱的,等会您和他相处一下,一定会喜欢他的。”
“哼。”
老爷子对她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自己的做法还是生气,但也起身和她一起走出了诊疗室。
“太爷爷。”
小安然穿着红色的羽绒服,衬得一张小圆脸白里透红的愈发可爱。
此刻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满怀期待地看着你,任谁都得心尖融化。
“太爷爷,初次见面,我叫安然,是妈咪的儿子。”
小家伙有模有样地站在老爷子面前,奶声奶气地做着自我介绍。
“嗯,我是你妈的爷爷。”
老爷子心里很喜欢这种懂事有礼貌又不怯场的小朋友,面上却只是矜持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看到太爷爷向自己示好,小家伙立马双眼一亮,提出第一眼见到太爷爷就想做的事情。
“我能摸摸您的胡子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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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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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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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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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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