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和苏木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她在大雨磅礴的夜里将电话打给了他。
看着他撑伞而来,紧张地问她有没有受到伤害,在她摇头之后,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喊她乖女孩。
大概是他的动作太过温柔,让她起了不该起的念头。
于是在苏木将她带回家中后,她洗完澡在衣柜里找了一件被防尘布包着,看起来应该是他最喜欢的衬衣穿上。
露着细白的长腿坐在床边等他进来。
她知道男友衬衫的魅力,也相信苏木明白自己穿成这样是什么意思。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在听到开门声时羞得不敢抬头,只用耳朵捕捉着苏木明显在门口怔住了几秒钟后,大步地朝着自己走来。
然后蹲在面前,一言不发地动手去解她身上衬衫的纽扣。
她拼命地攥紧身下的床单,才没有羞涩到去阻止他太过直接的动作。
“苏……”
宁常安满面通红的试图说点什么来缓解这种让她快窒息的紧张感,苏木却已经解开纽扣,朝着她俯身抱过来。
所有的话瞬间卡在了嗓子眼,粗重的呼吸就在耳旁,宁常安全身僵硬的感受着,苏木小心翼翼地将那件衣服从自己身上彻底脱下来。
在他撤离自己身体的那刻,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再也控制不住地抓过一旁的枕头抱在了胸前。
“苏……苏木?”
她等了片刻都没有等到他的下一步行动,却听到了浴室里传来响声。
他去洗澡了吗?
宁常安悄悄睁开眼睛,浴室的门并没有关,但这水声听着却并不像花洒。
她有些无措的等了一下,待水声停之后,依旧没有等到苏木出来,不安地抱着枕头探头到浴室里去看。
然后就看到了,让她一生阴影的这幕……
那件衬衫被泡在水池里,苏木握着衣物消毒液在往里面倒,听到脚步声朝着宁常安看了一眼,那恨不能将她生剥的眼神看的宁常安浑身一抖,枕头直接从手里掉落。Χiυmъ.cοΜ
苏木倒完了一整瓶的消毒液,转身从脏衣篓里拿出宁常安湿漉漉的衣服,直接扔在了她的面前。
“滚出去!”
声音里压着翻腾的怒意。
所以,刚刚在她耳边让她误以为是情动的喘息,其实是在压抑愤怒?
宁常安站在那里,宛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慌乱而狼狈。
“苏木……”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是他说可以先穿他的衣服的。
“我……”
她咬着下唇压下难堪又委屈的眼泪,梗着脖子问他,“我做错了什么?”
值得你如意羞辱我?
“这是她送我的衣服,你觉得自己配?”
一句话让宁常安心脏都凝起了寒意,却反驳不出一个字。
她确实不配……
她追了苏木两年,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当她在校园里并肩和苏木走在一起的那天,所有人都以为她终于得偿所愿。
只有她自己心中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和她很像,和我在一起,作为她的影子。你只有这一个选择。”
她确实这么自甘自贱的当了别人的影子,一个影子,怎么配动“正品”的东西。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她的东西。”
她确实没有办法去要苏木对她的尊重,毕竟她这种时候还能垂下头咬着牙关去道歉。
这模样活脱脱一个为了勾引有钱人出卖身体出卖尊严的捞女。
“苏木,我不是故意的……”
她像生怕苏木和她说你连个影子都不配当,生怕被抛弃,颤巍巍的伸手过去想拉他的手臂,被苏木厌恶地甩手推开。
浴室的地上还有一些水迹,精神被打压到有些恍惚的宁常安,一个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
“啊……”
疼到她甚至只能闷哼出声。
“怎么了苏木?”
或许是恰巧从房门前走过,杜若听到倒地的闷响声,关切的门都没敲的直接进来。
就看到了几乎不着寸缕的女孩狼狈地摔倒在地上,苏木怒斥着“滚”。
宁常安看着震惊地盯着自己的杜若,一瞬间面如死灰,勾着地上的脏衣服试图遮挡自己裸露的身体,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这一下摔得她一时爬不起来,她真的很想拉开窗户,就这么跳下去。
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被杜若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让她生不如死。
“妈……”
苏木皱着眉头刚开口,杜若像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迅速关门出去。
一句话也没说。
“叮铃铃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宁常安的回忆,将大汗淋漓的她从那段多少年不敢回忆的片段中拉回现实。
猛地从沙发上坐起,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慌乱地摸到不停作响的手机,来电显示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安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我刚刚才知道网上的事情,你现在在哪里人怎么样?”
急促而关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宁常安僵着脖子确认了一眼来电显示。
行动比脑子更快地直接挂断。
“叮铃铃铃铃……”
完全不给她喘息的功夫,电话那头的人又一次打过来,让宁常安头疼得厉害。
她挂断拉黑,世界终于又归于了平静。
她现在没有办法用任何心态去接楚然的电话。
久远的记忆还在她脑子里拼命地揭开旧痂,正在发生的又鲜血淋漓的试图刻下更惨烈的伤疤。
宁常安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她被两个男人当做同一个女人的替身这件事的冲击,比她所正在遭受的网暴还要让她崩溃。
她在这一刻甚至丧到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做为一个人的意义。
她需要安静一下,她需要调节一下自己的情绪……
她整个人躺倒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头顶的灯,感觉到眼泪瞬间滑落到耳根。
宁常安,你可真失败。
宁常安,你为什么哭?
宁常安,你的心脏又为什么一直抽痛……
宁常安,给你十分钟去难受。
十分钟过去,将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他有义务去为你摆平现在的纷扰。然后……
然后再用你所知道的所有恶毒的话,去大声咒骂他一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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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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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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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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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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