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垂着头,让开了前路。
“爸!”
贺佳蕾嘶吼着甩开警察冲过去抱住他。
“爸你在说什么?!你要让警察带我走?你要让我去坐牢?我没有拐卖小孩!是宁常安她陷害我,她报假警,应该被抓的是她!”
“警察不会冤枉你的,他们会帮你洗脱罪名的。去吧,好好配合。”
“贺兆你疯了!”
贺兆将她推开,而像妈妈一样将她带大的贺心心却护了上来,“你们不要动我侄女!”
“贺兆你在想什么?!她是你女儿!你唯一的女儿,你真的要让警察带她走?真的不管她了?”
“她如果没做又怕什么。”
贺兆还是那句话。
“好啊好啊你贺兆!我算是看清了,我总算是看清了!”
贺心心突然指着宁常安说,“你是不是早就和宁常安勾搭在一起了?她仗着她那张脸勾引了你是不是?就跟勾引佳蕾看上的所有男人一样!”
“闭嘴!”
贺兆震怒的一巴掌抽过去。
“常安她还没佳蕾大,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怎么不知道!我早就怀疑她那个野种是你的了!不然非亲非故的,你当初为什么说要放在家里养!”
“你现在将佳蕾送进监狱,将我打死,好和这个小贱人双宿双飞,好让那个小野种继承你的一切是不是!”
失心疯一般的撒泼。
宁常安看着楚然的眼神越来越冷,轻轻的拽了拽他的手指,在他看下来的时候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在告诉他自己不是,还是在告诉他没有关系,她不在乎这些造谣。
不可以。
楚然握着她的手慢慢收紧,同样冲着她摇了摇头。
不可以,他已经来了,他在她身边了,绝对不允许她眼底满布委屈,还习惯性的隐忍说没关系。
他原本没想赶尽杀绝,但现在是她们自寻死路。
“贺心心女士与地下赌场勾结,收放高利贷,还逼死过人命。如果不麻烦的话,警察同志可以一并带走调查。我这边刚好掌握了一些证据。”
“你……你在胡说什么?”
贺心心怎么也没想到火会突然烧到自己身上。
贺兆也快要被自己这个没脑子的妹妹气死了。
现在明摆着是楚然要将贺佳蕾送进去给宁常安出气,他根本无力阻拦,不如顺从的让佳蕾进去,只要不影响他的公司,等楚然离开海市回帝都之后,他总有办法再将佳蕾弄出来的。
现在好了,她胡搅蛮缠胡说八道的激怒了楚然,连她自己都搭进去了。
只怕,连他也不会放过……
“找到了!”
就在这时,宁文斌邀功似的大喊一声飞快地跑了过来。m.χIùmЬ.CǒM
手里捧着一个掌心那么大的布袋,白色棉布材质,有些发黄陈旧,宁常安一眼看出,就是自己当初买给妈妈的包装。
她疾走两步,过去将东西从宁文斌手里接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
白色的玉镯躺在手里,因为多年没人佩戴或者她原本就买到了假货的关系,没有一点暖滑的油头,冷冷硬硬的,没什么光泽。
却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就连宁常安抱着它回家时,在公交车上反复摩挲数出来的五块瑕疵位置都一样。
是那一块,她买给妈妈的那块。
宁常安将它攥在手心里,眼眶无法自控的发红。
“拿到了就好。”
楚然摸了摸她的头发,宁常安得到安抚,哽咽着嗯了一声。
“老公,老公他们……”
贺心心胆怯地拉着宁文斌的胳膊似乎想寻求保护,宁文斌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一脸殷勤讨好地看着楚然,像一条等着肉骨头奖励的狗。
他的妹妹和女儿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宁文斌他功不可没。
贺兆观察着楚然的神情,突然开口说:“常安,宁文斌当年杀害你妈妈的证据,我一直留着。”
宁常安猛地扭头朝他看过去,他还留着?他竟然还留着吗?
她以为……她以为在当年,在他为了贺心心保下宁文斌的时候就已经把一切毁尸灭迹了。
“你真的,还留着吗?”
她声音颤抖地发问。
而宁文斌则整个慌了神,“贺兆你在胡说什么!这个案子当年就已经结案了,我是无辜的!你不要在这胡说八道!”
“当年这件案子并没有结案,你只是因证据不足被保释了出来。现在我突然发现了新的证据,作为公民有义务上报。”
他说着这话,眼睛却是看向楚然的。
我知道宁常安对宁文斌的恨,他在递投名状,为了贺佳蕾,为了贺家的未来。
“哥你疯了吗!你想让我死吗?你明知道没有文斌我也活不下去,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让我们都去死!”
贺心心赤红着一双眼发疯一样拽着贺兆捶打。
“死不死是你们自己的事,这么多年来我自问待你们不薄,也算仁至义尽了。从此以后宁文斌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也会安排你们离婚,若你执意不肯,兄妹之情也就此断绝,你们夫妻再与我无关。”
“啪!”
狠狠的一巴掌扇在贺兆脸上,贺心心撕心裂肺地吼,“不管就不管!从今以后咱们一刀两断!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哥!”
“行啦,先把人带走。”
一行警察也不愿在这看家庭伦理剧,上前去压着大喊大叫的三人准备离开。
“还有一个。”
楚然刚一开口,保镖便压着浑身是血已经昏厥过去的叶嘉阳过来。
“这个人与宁文斌勾结,企图暴力侵犯我的爱人。没死,只是疼晕过去了。”
宁常安赶紧补充说:“我这是正当防卫。”
警察低头看了一眼晕过去的人,“叶嘉阳啊,老熟人了。一块带走。”
警笛声鸣叫着离去,对女儿和妹妹的求救置若罔闻,始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贺兆终于又开了口。
“如果楚总需要的话,证据我也可以发你们一份。”
“只希望,在佳蕾的事上,也能依据事实处理。我知道她做了很多错事,子不教父之过,我代她向你道歉。”
宁常安看着朝自己深深鞠躬的男人,下意识的就要躲开。
虽然在捞出宁文斌这事上,她确实恨过贺兆,但在贺家的这十几年,在他两次救下自己时,恨意也足以抵消了。
她抬头看向楚然,眼神里说着她不想难为贺兆。
楚然对她轻笑,意思随她做主。
“如果她真的没做,没有人会冤枉她。”
宁常安说。
贺兆微舒一口气,有她这句话,他就放心了。
“回去吧?”
楚然搭上她的肩膀,以一副保护之姿,低头问她。
“嗯。”
两人上车,终于结束了这场发展远超宁常安想象的闹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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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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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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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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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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