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总,我们……”
楚然不知道他们电话里说了什么,但她现在的情绪明显低落。
“你慢慢考虑,不用急着给我答复。”
宁常安也没再就此说什么。
“那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是要去见你爸爸吗?”他在宁常安惊讶的眼神中解释说,“抱歉,因为那个电话昨天也一直打过来,我怕有什么重要的事,所以就帮忙接了。他自称是你爸爸,说要来接你,我并没有说话。”
他原本不打算告诉宁常安,甚至在看到那封邮件之前,他已经有了让宁常安去见宁文斌,然后自己英雄救美,促使两人更进一步的计划。
但现在不想了,他见过太过为钱发疯的人,也遇过不少嗜色如命之徒,他太知道那些人能干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他不想再让宁常安冒任何险,遭遇任何惊吓。
“嗯。”
宁常安点了点头,不愿多说,路过楚然径直朝着外面走。
“不要去。”楚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他欠了高利贷,喊你过去动机不良。”
“抱歉,知道你和他断绝了关系,稍微调查了他一下。”
宁常安摇了摇头:“我知道他什么打算,但是我必须得去一趟。”
她的态度很坚定。
“我陪你去。”楚然起身,“以朋友的名义。我不会做多余的事,也不会说什么。”
“不用了楚总。”
宁常安怎么感觉不到他的关心,冲着他轻笑了一下,“他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我也有应对的方法。不麻烦你了。”
楚然凝视着她,双眸中的深情简直能溢下来:“我不觉得这是麻烦。”
“我们约在了餐厅,公共场合他不能拿我怎么样的。”宁常安甚至有些祈求地看着他说,“有些家丑,确实不太想让他人看到。希望楚总理解一下。”
楚然见不得她这个模样,松开了手:“先吃点东西吧,昨晚宿醉就没怎么吃饭,胃会难受的。”
宁常安也确实饿了,没再拒绝地坐下,两人难得安静地吃了一顿早餐。
“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或者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宁常安每次接到宁文斌的电话都要低落一两天的情绪,在这份关心下,奇迹般的好了不少。
“我会的。”她点点头,又补充说,“我有自保能力的。”
宁文斌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过女儿,将她从福利院接出来愿意养她的原因也只有一个:长大了卖给个有钱人。
整个贺家她只有宁文斌一个亲人,连宁文斌都不把她当人看,更何况旁人,特别是贺佳蕾。
从上初中开始,她就已经成为了贺佳蕾讨好那些男同学或者男人的工具。将那些人带回家里,放任他们对宁常安的各种骚扰。
她能在那样的贺家保持清白的直到独立出去,就证明,她不是只任人拿捏的小白兔,不是没有一点自保之力的人。
“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能被人这样关心,始终是一件美好的事,以至于她没有办法再拒绝楚然让司机送她过去的好意。
然后,在完全不知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保镖的情况下,来到咖啡馆,见到了宁文斌。
“东西呢?”
她没有任何寒暄的意思,站在宁文斌面前直接伸出了手。
如果不是他说手里还有妈妈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来见他。
“先坐,爸爸都好久没见我的宝贝女儿了,先坐下让爸爸好好看看。”
宁常安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臂,在对面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的目的,把东西给我,我愿意去相亲。”
反正宁文斌逼着她和各种有钱老男人相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不了她见见就走。
宁文斌摆手否认,“没有相亲,哪有什么相亲。常安想什么呢,爸爸就是知道了许靖奇那事,担心你,想看看你。正好又找到了件你妈妈的东西,想一起送给你。”
“那更好。这里有五万,我所有的积蓄,把我妈妈的东西给我。”
既然不是相亲,那就是想要钱。
他用妈妈的东西从她这里换钱,也同样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小时候就知道妈妈有一个首饰盒,里面的东西经常被爸爸偷了去卖钱,后来妈妈将它藏了起来,爸爸找不到就打她们。
直到妈妈去世,首饰盒也被他找到带走了。
大概里面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零星几个不值钱的,时不时地找出来从宁常安这里换钱。
毕竟,这是宁常安能接触到的唯一的妈妈的遗物。
她舍不得它们被宁文斌丢掉,被宁文斌故意糟蹋。
宁文斌显然对这点钱不满,皱了皱眉,“常安……”
“这是我仅有的积蓄了,你如果不满意的话我只能收回了。”
她抬手作势要去拿回银行卡,被宁文斌更快一步地拿走攥在了手心。
“爸爸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这次爸爸找到的东西有点大,它是个玉镯子。”
玉镯子?
宁常安猛地抬起头来。
玉镯是她妈妈最喜欢的饰品,但她只有一个,还在某次被宁文斌家暴中碎掉了。m.xiumb.com
而宁文斌手里如果真的有玉镯的话,那是,她买的。
她唯一送给过妈妈的东西。
偷宁文斌的钱买的。
她当时看妈妈捧着碎掉的镯子偷偷哭了好几天,就在宁文斌喝醉之后偷了他的钱包,跑到商场里买了一个看起来和妈妈之前那个很像的镯子。
她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花了229元,因为宁文斌的钱包里只有215块钱,剩下的14元还是她的好朋友江篱资助给她的。
回家之后偷拿钱包的事就被宁文斌发现了,她被打得三天下不了床都没供出来用钱买了什么。
趴在床上偷偷将镯子送给妈妈时,看到妈妈哭得比那只镯子碎时还要痛。
“拿出来让我看看。”
她的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激动。
宁文斌没有任何人品可言,没有看到东西她是无法相信他的话的。而只要玉镯拿出来,她就能看出来究竟是不是她给妈妈买的那只。
“我急着出来见你,并没有带。我今天就是接你回家住的,等回去了再拿给你也不迟。”
“我不会回贺家的,那不是我的家!”宁常安有些不耐烦地说,“那只手镯并不贵,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不然早被你拿去卖掉了。这五万块钱足够了,趁我还有这点钱,趁我现在还想要,我劝你见好就收。”
“那可是你妈妈的遗物,怎么能用金钱衡量!”宁文斌不赞同地说。
“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们交换吧。”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都是你妈妈的东西,我把镯子给你,你把那栋房子给我。”
宁常安拍桌而起:“你疯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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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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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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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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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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