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中的女人猛的睁开眼睛,用力撕扯开猪笼上的麻绳,挣扎着从水中游上了岸。
沈秋秋趴在河边的石头上,剧烈的咳嗽,努力想将肺里的水咳出来,心底却满是疑惑:她不是在去参加营养师考试的路上,被车撞死了吗?怎么会在河里?
“天呐!这女人竟然还敢爬上岸!”
“荒唐,从未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不要脸的女人!与人私通,浸猪笼还敢挣扎!”
“把她抓住,重新沉河!”
村民们在村长李言的指使下,气势汹汹的向沈秋秋走来。
她本能的想站起来躲开,哪知,一起身头脑却一阵眩晕。
原主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让她疼的呲牙咧嘴。
河面倒映着一张肥胖扭曲的面容,一个二百多斤的丑女轮廓,渐渐映入眼帘。
她本是镇上县令与小妾生下的女儿,生母死后,大夫人恶意骄纵,将她养成了不知礼节的胖丫头。
后来县令升迁,走远上任,不想带着她丢人,便用十两银子的嫁妆,将她搪塞给了村中最贫困的猎户——陆纵。
这平日里,陆纵勤勤恳恳,却为人冷清木讷,丝毫没有情趣。
沈秋秋又好吃懒做,心比天高,一心以为父亲还能接她去做千金小姐。
所以两人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前些日子,那村中游手好闲的王二狗答应带她去寻父,让她从家中偷出所有的银两。想不到,这厮拿了钱,转头就污蔑她私通。
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幕,村民们义愤填膺要将她沉河。
“慢着!”
沈秋秋缓缓起身,河水从发梢滴落,表情也不似之前慌张畏惧。
她如今已经搞清楚了面前的形势,当务之急是先活下来再说。
“各位乡亲,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们村一向民风淳朴,私通荡妇,这样的女人就应该罪该万死,道德败坏!”
众人闻言停下脚步,面面相窥不明白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要是往常早就杀猪似的嚎叫,怎么现在还主动认罪了?
“既然你明白自己做的丢人事儿,那就干脆利落的自行了断吧!”村长摸了摸脸上的胡须,一张老脸如同皱巴巴的核桃,表情迂腐又刻板。
沈秋秋摇摇头,一步步向岸边走去,字字铿锵:“如果我真的与人私通,那自然死有余辜。但若我是冤枉的,你们便是谋害官眷,按照我朝律法,应当流放千里!你们滥用私刑,要是闹大了,谁也不好收场!”
村中人大多没什么学问,虽然知晓她是县令家的女儿,但平日她也没有一点官家小姐的作风,且又不受宠,过的更是连他们都不如,因此,根本没将她放在眼中。
如今突然说出一个谋害官眷的罪名来,不少人都在心里打了退堂鼓。
“她在狡辩!大家别上当!砸死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开口,随后辱骂声夹杂着从河岸边捡来的石头,一下下的向她砸来,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沈秋秋吓得连连用手抵挡,可投来的石头密集,眼看着就要砸在头上,她下意识闭上双眼。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面前反而传来石头砸在肉上的闷哼声。
竟是有人挡在她的身前,替她护下了这些石头。
沈秋秋小心翼翼睁开眼,只见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正咬牙站在她身前,石头一下下砸在他的后背上,可他表情却平淡,连一声疼都没叫。
这人,正是她那少言寡语,不解风情的夫君——陆纵。
她不知怎么的,鼻头竟然一酸。
想来是原主的在天之灵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他还会站住来护着自己。
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她弯下腰,从河中摸出一块巨大的石头,双手抱起,砸在了岸边的水中。
飞溅起的巨大水花泼了周围村民一身,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扔石块的村民才停下了手,慌忙后退着躲避。
沈秋秋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刚刚扔出去的大石头。
那少说也有八十斤!
竟然那么轻松就扔出去了?
看来胖也不都是坏处……
她从陆纵身后站出来,冷声呵斥:“我父亲曾是七品县令,如今升迁为六品州同,你们这样私设刑罚,是犯了律法的!”
说着,还想站在陆纵的身前,证明自己不需要他保护。
然而却没看到那男人眼中的一抹厌烦,正是对着她的。
沈秋秋的性格他知晓,如果他再不站出来,这女人真的会将事情闹大,于他隐藏身份无益。
“你虽为官眷,但犯了村规,就要听从村长处置。况且你私通时人证物证具在,是抵赖不得的,何来诬陷一说?”村中稍有学问的孙秀才文绉绉,打心眼瞧不起这个所谓的‘官眷’。
“既然你说人证物证具在,那就拿出来瞧瞧,与我对峙!”
沈秋秋挺直了腰板,原主虽然矫情刁蛮有公主病,但正是因为心高气傲,连面容俊秀的陆纵都看不惯,更不可能和这些歪瓜裂枣私通了。
陆纵闻言,脸色阴沉,目光冷凝的瞥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够了,你还不嫌丢人么!”
沈秋秋被凶的一愣,难道,这男人也以为她私通了?还是根本不在乎她有没有私通,只想快些解决罢了。
那为何刚刚还要护着她?
“陆纵!”村长幽幽开口,“我本想在你回来之前,将这荡妇处置了,既然你现在出面保她,那就按村里的规矩来。想要她活命,就交出你所有的田产地契,带着她,今晚就离开村子,你愿意吗?”
村民们都是不愿意得罪陆纵的、
他向来独来独往,虽然贫寒,但好似总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让人亲近不得,反而还生出一种惧意,就连村长也是一样。
“愿意。”
“我不愿意!”
陆纵的话,被沈秋秋赫然打断。
男人表情有些惊诧,似乎没想到沈秋秋会有这么硬气的腰板,与他所预想的胆小哭闹竟是截然不同,也没想到,她会这般牙尖嘴利。
她掐着腰,咬紧牙关:“我没有与人私通,说一万遍也是没有!将那证据和人证都带过来,若是我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自己沉河!”
村长冷笑一声:“我本顾念陆纵的情分,想饶你一命,既然你自己不想活,那就成全你。”
说罢,便让人押着一个贼眉鼠眼,黢黑瘦猴似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王二狗,你且说说,你们二人是如何私通的。”孙秀才从怀中掏出一叠按着手印的证词,显然他们已经审讯过一遍。
王二狗眼睛到处乱飘,最终,落在了沈秋秋的身上。琇書蛧
“她月余前,趁着陆纵去镇上卖柴,说自己深夜寂寞,觉得我为人风趣幽默,邀我去她家中过夜。随后我们便多次私通,但都是她沟引我,我也是一时没有招架住,就做了糊涂事儿……”
他的话还没说完,水中的沈秋秋,便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爆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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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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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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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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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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