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满怀期待的等待自己的孩子把最优秀的一面展示在这个舞台上。
苏圆月不知道齐南阳的钢琴演奏是第几个节目,不过难得有机会看看孩子们的表演,她也看得十分认真。
第一个节目,是一个集体舞。
都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妙龄少女,像是刚刚含苞待放的花朵,美好的让人不忍直视。
苏圆月看得入神时,却觉得身旁有小小的骚动,恍惚的是觉得有人在身边坐下,只是自己看舞台看得入神,也没有过多的理会。
只是出于直觉,苏圆月总觉得身侧若有若无注视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节目完毕她终于在给跳舞的女孩子们鼓掌之余,微微侧过脸。
一瞬间,苏圆月和齐北辰四目相对。
她愣愣的看着齐北辰,又恍惚的看到了他身旁的言清,一时间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只能是匆匆忙忙的扭过脸来,不再去看他们。
苏圆月记得,齐南阳明明告诉自己,他没有通知齐北辰这次汇演,信誓旦旦的保证过,她不会来,可是现在他却带着未婚妻,坐在了自己身旁,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让苏圆月苦恼极了,纠结万分却也只能定下心来坐稳。
而齐北辰,看到苏圆月的一刻,便解开了心里的疑团。
上午九点钟的时候,齐北辰接到了齐南阳钢琴老师的电话。
“您好,齐先生,打扰了。我想跟你说件事情,今天下午再市中心的少年宫,要举行一次汇演,阳阳的钢琴演奏是压轴的项目,学校很重视,请您务必出席。
昨天阳阳就跟我说您太忙,没有时间,所以就不通知您了。可是我犹豫了一个晚上,还是给您打了这电话。冒昧说一句,阳阳本身父母就不在了,您作为哥哥虽然忙,还是要多关心他一下。
现在正好是性格养成的重要阶段,不要让孩子性格孤僻起来。”
齐北辰心里还诧异,虽然自己偶尔会因为工作耽误参加齐南阳的校园活动,可是不管怎么样,他必然也会亲自打电话给自己。
这一次如此刻意的隐瞒,原来是为了苏圆月。
可是,自己的弟弟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苏圆月有了联系呢,这个疑问让齐北辰也是坐立不安。
身旁的言清试图和齐北辰讲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可是显然,他没有任何的兴趣和自己对话。言清的心里也沉闷起来,她十分清楚,苏圆月就像是齐北辰生命里的罂粟,哪怕知道碰不得可是只要看见了,依然会轻易的就扰乱了他的定性,躁动了他的心神。
舞台上的节目一个又一个,可爱的孩子们都在自己的父母亲人面前,努力的展示着自己最好的一面。
可是,台下的三个人却已然没有任何心情欣赏,彼此都是努力的在这像是被拉长了时间里,消耗着、忍耐着。
直到,主持人热情的介绍了齐南阳,把他这几年得过的各种奖项成就,都介绍了一遍。
台下难免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在大家的期待之中,齐南阳穿着白衬衣,缓步走到舞台中央。
双手放好在黑白的琴键之上,灯光忽明忽暗,音乐就那么缓缓的从琴键里流淌出来。
一时间,苏圆月的情绪都被齐南阳的琴声所牵引,让她短暂的忘去了身边的男人,她静静的看着台上的白衣少年,思绪万千。
一曲终,掌声雷动。
台下的家长门,无一不对齐南阳投去万分赞许的目光。
苏圆月的心里也不胜感慨,心想齐南阳对待钢琴的确是有相当高的天赋,这样撼人心弦的琴声,从一个孩子的手下流淌出来,真是难得极了。
曲终,齐南阳并没有走下舞台。
而是缓步走回了主持人身边。
显然,这都是提前彩排过的步骤,齐南阳十分从容。面带微笑看着主持人,听他问道:“齐南阳同学,你的琴技是越来越令人叹为观止,而在做的同学们很多都知道,你一心练琴的刻苦和专注。
机会难得,在节目的最后,就请你讲讲你练琴的心路历程,好吗?”
齐南阳面带微笑,目光却努力的追寻着台下苏圆月的脸庞,他好听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只是觉得黑白的琴键能够发出好听的声音,有几分好奇。
并非有多么强烈的学习愿望。
直到后来,我遇到了生命中特别重要的一个人,她弹得一手好钢琴。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她拉着我的手陪我一起坐在琴凳上谈小星星的情景。
她是我的第一个钢琴老师,也是我最亲近的人。
虽然她陪伴我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却给了太多的鼓励和关心,让我在她离开很久很久的日子里,把对她的想念都寄托在了这黑白的琴键里。
我希望,有朝一日在见到她的时候,不会让她失望。
而今天,她就坐在这礼堂之中,听我为她弹奏着一曲,她最钟爱的曲子。
谢谢你,姐姐。给我最美好的回忆,也给了我一颗充满阳光的心。”
齐南阳说的十分动情,他的眼底甚至有了不易察觉到潮湿。
苏圆月坐在人群之中,已经是泣不成声。她从未想过,自己在齐南阳的生命里,会占据了这样重要的位置。
当初离开的愧疚,再见却无法陪伴的无奈,和这一刻的感动混淆在一起,在这一刻只能是化作了一滴滴晶莹的泪水。
在大家再度响起的掌声中,这场汇演成功的结束。
齐北辰似乎也沉浸在齐南阳刚才的那段话里,这对他的触动,的确是太大了。
见大家都起身走出礼堂,他也随着言清跟随人流往外走了过去。
苏圆月还坐在原地,她努力的平息了自己的情绪,待整个礼堂安静下来,她终于能够找回一个最自然的笑容是,她在站起身来。
正准备往外走,却见齐南阳站在舞台上朝自己挥手:“姐姐,我在这。”
一如那些青春的小说里,描写青葱少年的桥段,齐南阳利落的跳下了舞台,大步朝自己跑了过来。
白色衬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外套还拎在手里,嘴角的笑容真实的让苏苏圆月感到莫名的恍惚。
她起身迎着齐南阳,给了他大大的一个拥抱。
足有一米七高的小小少年,再不能被苏圆月抱在怀里,她只能是轻轻的拍了拍齐南阳的后背,轻声对他说道:“阳阳,对不起。一是因为姐姐当初的离开,二是因为这一次哪怕回国,却还是不能陪伴在你身边。
可是,你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虽然我和你哥哥再无任何瓜葛,可是只要你需要,姐姐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齐南阳的眼神依旧稚气,却充满了一种坚韧。
他点点有说道:“姐姐,我相信。不说这些了,因为这次汇演排练了很久,所以刚刚带队的老师通知我们演出结束可以直接回家休息。
我能和你一起走吗?”
“当然可以。”说完,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外走。
齐南阳压根还不知道齐北辰的到来,而苏圆月因为沉溺的情绪,显然也忘记了齐北辰的出现。
所以,当齐北辰在礼堂门口,叫阳阳名字的时候,他们都愣住了。
齐北辰和言清站在离他们十米左右的距离,苏圆月这才恍然大悟的对齐南阳低声说道:“哦,我忘记告诉你了,阳阳。刚才你演出的时候,你哥就过来了。还有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什么未婚妻?”齐南阳面露疑色,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苏圆月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正犹豫的时候齐北辰却和言清走了过来。
苏圆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个再见就当做陌生人的约定,在她耳边嗡嗡作响。ωωω.χΙυΜЬ.Cǒm
终究,她选择退后一步,站在了齐南阳的身侧。
齐北辰的心情明显不好,表情十分严肃的对齐南阳开口问道:“阳阳,为什么学校有那么重要的汇演不提前通知我?”
苏圆月还有些不满齐北辰的态度,不想齐南阳开口更是不留情面。他说:“哥,这是你和我的事情,家事,有外人在场,我不想说。”
兄弟两个都十分强硬的态度,让苏圆月有些紧张。
而言情更是有些尴尬,已经宣布婚讯,却被一个小孩子称谓外人,这显然让言清有些不舒服,她挽着齐北辰的手臂,几分娇羞的模样对齐北辰说道;“北辰,你给阳阳解释一下,他在学校大概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情。”
这样的态度,让齐南阳的脸上露十分不耐烦的神色,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齐北辰却像是习惯了齐南阳这样的态度。
他松开了言清的手,对她说道:“你先去车里等我。”
言清并没有想到,齐北辰竟然会是这样态度,她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失望,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是点头说“好。”然后转身离开。
午后的阳光,依然和煦。暖暖的洒在三个人的身上。
齐北辰安静的看着齐南阳,等他开口回答自己的问题。
苏圆月见不得一个小孩子这样为难,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齐北辰,是我跟阳阳讲,不想见到你。所以这一次,他是因为我所以没有通知你。”
齐北辰将目光挪到了苏圆月的身上,他并不答话。
只是突然想起了多年前,每一次阳阳犯了错误的时候,苏圆月也总是这样出来解释,而他似乎对她最没办法。
每一次都是已自己的妥协告终,就像现在这样。
而就在自己愣住的时候,齐南阳突然抬起头,对他说道:“哥。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我自己能够做主。不管你喜欢谁,你想要和谁结婚,都请你不要再来伤害姐姐。
你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我不想因为我是你的弟弟,而影响了姐姐现在的生活。
所以,我只能是避免你们碰面。所以,哥,请你理解。”
这两年,齐南阳的性格明显的成熟起来,兄弟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在不像是一个大人还小孩子。
而更多都是之中十分平等的方式。
所以齐北辰倒的确已经习惯接受了。
对于齐南阳的直白,齐北辰甚至是无话可说,必定在他们共同生活的日子里,齐南阳的确是目睹了自己对苏圆月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那是一个孩子童年的记忆里无法抹去的黑色回忆吧。
齐北辰记住了一切,却唯独忽略了齐南阳的心,直到这一刻他突然明白,在一个几岁的孩子失去父母后的时光里,是莫名出现的苏圆月,用她本身还有些天真的性格,用她倾尽全力的悉心照顾,抚慰了齐南阳受了伤的幼小心灵。
而这种呵护,显然是自己永远都无法给予的。
齐北辰沉默许久,终于只是开口对苏圆月说道:“你照顾好他,如果忙的话,我派司机过来接他回家。你们玩的开心,再见。”
说完,转过身。
逆着光走向停车场的时候,齐北辰突然想到,六岁的齐南阳曾经一脸认真的说:“等我长大,要保护姐姐”的认真模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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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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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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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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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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