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外婆都这么说了,让齐北辰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这样吧,外婆。我先把她安顿在酒店,然后我们再一起回来吃晚饭。您也知道的,在中国举行婚礼前新郎新娘是不能住在一个屋檐下。那样不是挺不吉利的。”
齐北辰在心里盘算了半天才想起那么一个说法。
这样的习俗外婆自然是清楚的,她笑道:“对、对,想当年我嫁给你外公的时候,婚礼之前都是不能见面的。”
外婆看看外公,眼底都是想起当年美好回忆的幸福。
“还有这样的说法啊?”罗兰到有些觉得新鲜。
“你长年不回国,天天接触那些老外,自然不会知道中国这些传统的风俗。”外婆看看女儿说道。
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齐北辰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他接过电话走到窗边,接通但并没有说话,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嗨,伙计。马上来lelabar,我们都在等你。如果你今晚未到,那么后天的婚礼,你会见不到你美丽的新娘。”
齐北辰轻轻牵扯下嘴角,在外公下发结婚请帖的时候,他就知道,躲不过他们。
是的,他们都是齐北辰不错的伙伴。
齐北辰给大家打了招呼,去车房来了辆自己最喜欢的兰博基尼,便一路向lelabar驶去。
在国内,他随身跟着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司机,乘坐加成的林肯。
吝啬自己的笑容。
只是为了适应那个城市的节奏,配合那个城市人们的演出。
而开着跑车,在夜晚急速狂奔的年轻人,才是最真实的齐北辰。
车子停在lelabar门前,他把钥匙扔给经理,嘱咐他们记得把自己送回曼哈顿。齐北辰知道,这群先生绝对不会让自己清醒着离开酒吧。
齐北辰推开门,屋子里烟酒和香水的味道混合,碧眼妩媚的外国妞正在和杰森热舞。
罗尼也正抱着个高鼻梁的法国美女在拼酒,只有范少远一个人注意到齐北辰,他起身招呼到:“小伙伴们,你们看谁来了。”
“杰森和罗尼这才推开身旁的美女,端着酒杯过来给了齐北辰一个巨大的拥抱。”
“哥们儿,你这在国内一待半年音讯少有,这一回来可好,竟然是回来结婚的。你脑子没进水吧。”说话的是罗尼,一个冒牌的美利坚合众国居民。
十七岁时被他爹用一张合法的美国国籍送来这泱泱大国,把人和银行卡扔下,就万幸的离开了这个祸害。他是地道的北京人,来美国那么多年,英语说不出完整的几句,倒是一口的京味丝毫不减。
带的从美利坚合众国成立起就居住在这里的原始居民杰森,都能说得一口利落的北京话。
齐北辰不答话,接过酒直接喝,让几个人也有些摸不清头脑。
“哥们儿,说话呀。你给哥几个说说,怎么就想起来结婚了。是不是觉得生命漫长,活的无望啊。”
范少远也十分不能接受齐北辰结婚的事实,他看到他爸书房那张闪亮亮的请帖时,当真受了点惊吓。
问了好几遍是不是罗爷家的齐北辰。
他爸当时还拍了下他脑袋,问他这唐人区里有几个齐北辰啊。
然后他拿着请帖就找到了杰森和罗尼。
齐北辰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喝了几杯酒终于开口:“没用的就不说了,周五上午九点,圣约翰教堂。去不去都可以。”
他们看着齐北辰一张脸上没有点结婚的兴奋,还是止不住好奇的问道:“北辰,严肃点。你这怎么就想要结婚,花花世界看够了啊?”
范少臣招呼自己身旁的姑娘过来,坐在齐北辰边上给他倒了杯酒。
齐北辰一手搂过姑娘,举起杯子一饮而净。
他的确没办法和任何人说起这场婚事的来龙去脉,这阴差阳错的让他真心觉得麻烦。
搪塞了几句,他们也就不再多问。大家一起在唐人区玩了这些年,都了解齐北辰的脾气,他不想说的,必然是问不出来的。
就像当初那个天天跟他们一起潇洒,被齐北辰小心翼翼保护着的美丽姑娘林秋颜究竟是为什么离开,他们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过去了这几年,他们也没能听齐北辰亲口说出答案。
他们几个人凑在一起,所剩的事情就是喝酒。
一杯杯的烈酒融进胃里,刺激着人最真实的神经。究竟喝了多少,齐北辰是没有什么记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睁开眼睛并没有看到自己熟悉的房间。
扭过头,身旁是还在睡着的金发姑娘,波浪一样的长发铺满了雪白的枕头床。
他很礼貌的没去吵醒对方。
不过拿起手机一看,才想起还有半个小时,苏圆月和齐南阳就会抵达机场。
这里距曼哈顿还有一段距离,赶回去是不可能了。齐北辰把一叠钞票放在了金发姑娘的床头,放轻步子走出房门。
他给司机打过电话,安排他把苏圆月和齐南阳接到已经安排好的酒店,自己也匆忙的开车往回返。
苏圆月拉着行李箱,牵着齐南阳出现在肯尼迪机场的时候,司机已经举着接机牌在候车厅等候他们。
鲜艳的汉子在一群英文标牌中显得突兀,但是踏在这异国的土地上,看见了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也觉得一种不说出的熟悉。
“您好。小姐。我是北辰少爷派来接您和小少爷的。”司机马叔介绍过自己后,接过苏圆月手中的行礼。
苏圆月道过谢,便牵着齐北辰随司机上了车。
看着陌生的国家,陌生的风景,苏圆月却没有半点喜悦。虽然是一场交易的婚礼,可是她还是以为能在机场见到齐北辰。琇書蛧
可是......
苏圆月不愿意多想,中国的古语里有一句话说的在理,那就是既来之、则安之。
疲惫的一路,苏圆月有些倦意,她听齐南阳兴致勃勃的给他介绍着窗外的风景,不自觉的睡着了。
车子停在酒店的时候,她还没有醒来。
齐北辰已经等在酒店一层的咖啡厅,看到车子到了便走了出来,不想下车的只有齐南阳一人,齐北辰有那么一瞬间的慌神。
不过没等他问,齐南阳便小手一指,嘘了一声,他说:“哥哥,姐姐累了,让她再睡一会儿。”
“阳阳,你什么时候那么知道心疼人了?”齐北辰不想短短的相处,竟然让齐南阳如此顾虑苏圆月,戏谑的问道。
齐南阳扬起一张小脸,对齐北辰说道:“这是当然,我要保护姐姐。”
那样信誓旦旦的样子,连司机马叔都都笑了。
窗户还敞开了一些,苏圆月听到声音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站在窗外的男人。
简单的t恤,卡其色的休闲裤子,让齐北辰看起来不像之前那样的严肃,整个人似乎阳光了很多。苏圆月莫名其妙的想到。
不过她没有片刻迟疑,打开车门下车,目光直视齐北辰:“齐先生,你好。”
齐北辰没有回应她,只是接过马叔从后备箱取出的行李箱,让马叔先回去,吩咐他告诉外公外婆他们会在午餐时间到家。
苏圆月依然紧紧拉住齐南阳的小手,在这一刻,这似乎真是她全部的依靠。来自齐南阳掌心的温度,支撑着她支离玻碎的骄傲。
两个人跟在齐北辰身后,走进酒店的套件。
“阳阳,你进房间去把自己的行礼整理好,我和姐姐有些事情要聊。”齐北辰开口征求齐南阳的意见,。齐南阳乖乖的点了点头。
齐南阳离开以后的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苏圆月接了一杯水,径直坐在了沙发上。她相信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谈判,而自己需要占据一个主要的位置。
齐北辰看着苏圆月眼底强撑的坚强,嘴角微笑的坐在她对面,轻轻咳了一声,对她说道:“苏小姐,很高兴在纽约见到你。在见到我的外祖父母和我母亲之前,我需要让你了解一下我的家庭。这样方便你更好的面对和接受他们。必定,明天过后,我们就是合法的夫妻。”
苏圆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今年二十六岁,自小和我外公外婆生活。当然我的母亲还在,不过我需要你了解,她并不是阳阳的母亲。我小的时候,我母亲和父母已经分开。阳阳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当然因为一次事故,我的父亲和她的生母都已经离世。”
听到这里的时候,苏圆月有些惊讶,她万万没有想到,齐南阳竟然有着和自己相同的痛苦经历,当然他比自己幸运,因为他还有你一个哥哥。
齐北辰看着苏圆月眼底一闪即过的悲伤,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继续说了下去。
“过一会儿,我们去见的是我的母亲和外公外婆。他们对于我和你的婚礼费了很多心思,希望你能表现的开心一些。当然,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我和你共同的努力。”
“需要我做什么,你直接说就好。”苏圆月知道,这才是需要自己做的。
这样直率的回答,出乎齐北辰的意料,当然他也能感觉到苏圆月心底生硬的东西。
“很简单,我们需要改一改彼此这生硬的称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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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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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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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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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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