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孟沛琛垂着头没有一丝生气的模样,陆憬欢自责极了。
自责中带着慌乱,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安静的走到孟沛琛的身边,两人的掌心相握,温润的体温顺着紧紧相握的手温暖着彼此受伤的心灵。
“对不起,我不知道……”
陆憬欢笨拙的想要道歉,眼里也跟着泛起了蒙蒙的雾气。
“是我不好,我若早将一切告诉你,或许许多事情都可以避免了。”孟沛琛的嗓子带着一丝嘶哑,将此事讲述完仿佛用光了他所有的气力。
他无力的将头垂在陆憬欢的怀中,像是玩累了的孩子耍赖赖在母亲的怀中。
可他的母亲瑭吟夫人却从未这样抱过她,在母亲怀里的,在母亲眼里的,在母亲心里的向来都是那个比他优秀不知多少倍的皇兄。
“我若是在当年遇见你,定是愿意同你一起去过安安稳稳的日子,生下我们的孩子,每日便陪着你和孩子过得安逸又幸福,可现在不行,皇兄惨死幕后真相不明,他是我唯一的亲兄长,护我幼时看我长大,我不能让皇兄不清不楚的白死,不能弃太子府那么多条性命于不顾。”
尽管已经是强忍着心中的悲愤,可眼泪还是没能止住。
孟沛琛偷偷拭泪的动作也没能逃过陆憬欢的眼睛,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王爷放心,憬欢明白的,我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也曾见到过许多兄弟离我而去,其情感与场面自是不能同先太子与王爷相比,但那种不能让兄弟枉死,一定要复仇的心情,憬欢也是懂得的。”
陆憬欢的声音又轻又柔,她有些恍惚,仿佛自己又站在西境的戈壁上一样,眼前身后都是无边无尽的荒漠,脑子里只剩下血腥杀戮后的疲惫。
“皇兄,不能白死。”孟沛琛的声音很是坚定,“就算前面阻挡的是父皇,我也不会后退。”
“憬欢愿意陪着王爷。”
看着孟沛琛眼里散发出狠戾的光芒,陆憬欢明白任何的劝说对他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废话,她不想说废话,只想陪着他。
原本已经准备了许多说辞的孟沛琛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他本以为自己需要废些口舌才能说动陆憬欢,却不想陆憬欢根本就像是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
无需多言。
她懂他的痛,也懂他的执着。
“憬欢,你同别的女人很是不同。”孟沛琛支起身子来,眼神幽幽的像是洒满了星星的夜空,朦胧的水汽一闪一闪的让人格外的心动。
“是,我本是个粗人,不通琴棋书画,不通诗书礼仪,王爷不嫌弃,我已觉得万分侥幸了。”陆憬欢的眉眼间露着狭促的笑意,她自嘲着,想以此缓解孟沛琛的忧愁。ωωω.χΙυΜЬ.Cǒm
“不必学那些虚礼,你这样,本王已觉得千金难得了。”
孟沛琛说完,凑得更紧了些。
两人挨得很近,连彼此的鼻息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陆憬欢的脸早已像煮熟的虾米一般。
“你放心,你是本王明媒正娶来的王妃,无论何时你都是本王的正妻,无须吃醋,有你在身边,旁的女人本王都觉得无趣的很。”
孟沛琛的声音仿若来自幽谷的深处,带着天然的蛊惑,让人心乱神迷。
心跳的快要飞出来的陆憬欢用养的长长的指甲掐住自己的掌心,维持着最后的一丝理智。
“憬欢愿意陪王爷走这一程,若是败了,憬欢同王爷一起承受,若是赢了,还请王爷遵守诺言。”
她心里清楚的很,人生的分叉路总要做出抉择,孟沛琛以后的日子不是她想过的,也不是她能过的。
与其待在泥潭里最终慢慢烂掉,倒不如及时抽身,留得那些欢愉与美好,也能度过余生。
“憬欢啊!”孟沛琛有些无奈的看着怀中这个倔强的小女子,甚至有些佩服她无论何时都能维持着三分理智,修长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摸着那满头的秀发。
白皙的手指穿过漆黑的发丝,两个极端的颜色在相互的映衬下,将拉扯的美展现到了极致。
“你就像是这世间的另一个我,让我怎能不为你着迷?”
陆憬欢闻言轻笑了一下,若不是她对自己的容貌有着清楚的认知,现在这架势倒真有几分昏君与妖妃的意思。
她明白孟沛琛在说什么。
命运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不远万里让二人成为夫妻,两个满口是爱,却又抵不过最爱自己的人。
房中的气氛旖旎,无论是孟沛琛还是陆憬欢,两人都将所有的事情抛之脑后,重燃起爱火的两人现在眼里除了彼此什么都容不下了。
房门内的气氛逐渐升温,院子里的姚姀却一脸烦闷的踢着地上的石子。
“姀儿姑娘,做什么要跟小石头过不去?”一向木讷的宋珏走到姚姀的身后,简单搭个讪却硬是憋得满脸通红。
姚姀不住的挫撵着地上的石子,没好气的瞪了宋珏一眼道:“姀儿也是你叫的?!”
“姚姑娘,你心情若是不畅快就冲我来。”宋珏这人也是老实,姚姀不让他那样称呼,他便真就听话的改了。
一米八多魁梧的大个儿,手足无措的站在姚姀面前,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心里想的却都是如何能不让眼前这个姑娘生气。
“你走远点!你同你那个主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是我们姑娘心慈才能一遍又一遍的上当!本姑娘可不吃你们那一套!”
看着陆憬欢又一次心软陷入孟沛琛的温柔乡里,姚姀便气不打一出来,眼下宋珏自己送上门来,她更是骂的厉害了,眼珠子一翻一翻的仿佛能当刀子使剜掉旁人身上的肉一般。
“那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再说了人家毕竟是明媒正娶的夫妻……”
宋珏直觉得委屈死了,明明那事情同他八竿子打不着,却莫名的要受姚姀的冷嘲热讽,现在更是连姀儿都不让叫了,他这满腹的委屈又该同何人讲……
尽管宋珏只是小声的嘟囔,却依旧被姚姀一字不落的听见了,她瞬间像炸了毛的狮子一般。
“你若不提这一茬也就罢了,既然你先提了,那我倒是要问问,这是什么人家啊?丈夫和婆婆竟挣着要媳妇的命?!”
面对姚姀的愤怒,宋珏也着实有些理亏,毕竟当初劝着孟沛琛不要因为女人而阻挡了大业的声音里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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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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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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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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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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