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端为龙,这四个字也很快便传开了。
太子蓄意谋反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整个东宫人心惶惶,太子妃着急的求见太皇太后也被无情的拒之门外。
那做鱼的厨子颤颤巍巍的跪在鸾和宫的地上,整个身子抖得像个糠筛一般。
“你就是负责给瑭吟夫人做鱼的厨子?”
皇帝坐在高处,巨大的华云盖伞自后方矗立着,金丝线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更加的金光闪闪摄人心芒,滔天的皇威如同奔腾不息的江水,激起千层浪,让观者心惊胆战。
“回,回,回皇上,是,是奴才!”
那厨子早已被吓得面如土色,舌头直打卷儿,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朕问你,那鱼是从何而来?”皇上往前探了谈身子,手中的佛珠飞快的转着。xiumb.com
“那鱼,那鱼是每日城郊的渔民现捕现杀的,为保证鱼肉的口感,每日给娘娘送的鱼都是新鲜的。”
厨子战战兢兢的,都快哭出声来了,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在皇宫里做个饭还能做出个谋逆大案来!
“这鱼可是由你独立完成?”皇帝又问。
“是是啊,可奴才做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红色的朱砂啊!若是奴才发现鱼中有异物,又怎敢呈给瑭吟夫人用,奴才要是真这么做了,那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坎的呀!皇上明鉴,奴才真犯不着做这样的事情啊!”
厨子圆滚滚的肚子都快要垂到地上了,他说的倒也没错,御膳房是个肥差,一个厨子倒还真不至于要卷到这等谋逆案中。
“太子到——”
太子孟端合急急忙忙的跑来,一进门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孟端合心知事情的严重性,只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儿臣冤枉!父王!儿臣冤枉啊!”
“哎!这太子的消息还是挺灵的嘛~臣妾千小心万小心的,没想到消息还是走露出去了,都是臣妾办事不力,还请皇上责罚。”
说着,瑭吟夫人起身便是要跪。
她身子刚刚蹲了一下,就被皇上扶了起来。
皇帝宽大的手掌拖住瑭吟夫人娇嫩的身躯,眼里满是心疼与欣慰。
“容儿!你胡说什么呢!这事儿本就与你无关,又害你受了惊吓,是朕对不住你,没有保护好你!”
看着如此懂事的瑭吟夫人,皇上只觉得心里有了慰藉。
原本还有些疑心的皇上,在瑭吟夫人不经意的提醒下,更加怀疑起了太子来。
“太子!朕叫你来,还未说何事,你为何要说自己冤枉呢?你怎么就知道是有人冤枉了你呢?”皇帝的声音拖得很长,声调虽不高,却极是威严。
太子一愣,心想这鸾和宫里吃出了一条“神仙”鱼的事儿,不是合宫都知道了吗?
“儿臣,儿臣在来的路上听闻了一个离奇的流言,那传言刚好同鸾和宫有关,父皇叫儿臣来此,想必就是跟流言相关吧。”
太子跪在地上,并不敢抬头看皇帝现在的表情,他的脑子飞速的运转着,生怕自己说错了哪个字,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一旁的御厨紧张,跪在他前面的太子孟端合更是紧张。
“这短短的一段路程太子也能听个流言,看来东宫的触手到处都是了,朕倒是真有些迷糊了,这皇宫,到底是朕的还是我的好儿子的!”
皇帝并不信什么流言之说,他来的时候可是亲眼所见鸾和宫紧闭的大门,对于瑭吟夫人封闭消息的做法,他是深信不疑的!
“父皇!儿臣真的冤枉!”
太子的冷汗都流了下来,咸咸的汗水顺着光洁的额头滑进眼里,刺的太子的眼睛生疼,却依旧强忍着不敢动弹半分。
“这鱼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有端为龙!你同朕说你冤枉!那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这端字除了指你孟端合之外还意指何人?!”
无论太子如何叫屈,皇帝都觉得是狡辩之词,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整个王宫里用的起这个端字的便只有太子孟端合了,这个端字是无论如何都与他脱不了干系了。
“定是有人要害儿臣!还请父皇明鉴!”太子想要解释,却根本无从开口,这事发生的又急又凶,他就算是心里明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也抓不到一点证据。
“害你?!何人要害你?!这鱼是在鸾和宫里发现的,难不成是瑭吟夫人要害你不成?!”皇帝暴怒的挥着袖子,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太子委屈道:“那儿臣就不知了!儿臣在东宫好好的待着,实在不知宫中为何会出现此物,矛头直指儿臣,难道父皇就不觉得蹊跷吗?!”
父子两个针分相对着,气氛十分焦灼,瑭吟夫人见火烧到自己身上了,连忙开始抹起眼泪来。
“皇上,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啊!再说了,谁会在自己宫中做出这样的蠢事来陷害太子呢?臣妾冤枉啊!”
太子冷哼了一声道:“说不准瑭吟夫人您就是要兵行险着,毕竟您也是有儿子傍身的人!”
这话说得十分露骨,太子孟端合怀疑,就是瑭吟夫人与孟沛琛合谋,搞出了这个什么“神仙”鱼来,为的就是陷害东宫!
这种谋害太子,觊觎皇位,妄图霍乱朝纲的罪名,吓得瑭吟夫人小脸惨白,她再坐不住了,直接跪在皇帝脚边。
往日里娇嫩明艳的牡丹一般的面孔,如今也是花容失色:“皇上明鉴,臣妾一生子嗣缘薄,身边就剩下琛儿一个,那孩子的脾气秉性您是知道的,臣妾只求他平平安安逍遥自在的活着便是了,怎会去冒那么大的风险害太子呢?!”
帝王的疑心最是重,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事是否是鸾和宫自导自演。
疑心归疑心,瑭吟夫人有句话说的却很是在理,就是韶安王这孩子实在是难堪大任……
“来人啊!传朕旨意,太子偶感风寒并重,病愈之前居东宫,无诏不得擅出!”皇帝阴沉着脸色,这种谋逆的事情毕竟是皇家之耻,在未查明真相之前,只能将涉案的太子暂且关押。
“父皇!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父皇!儿臣冤枉!”
无论太子如何的叫冤,皇帝都没有再看他一眼,只皱眉闭目,一脸的烦躁。
“皇上,您莫要生气,说不定这就是个意外呢。”瑭吟夫人站起身来,绕到皇帝的身后。
葱白玉嫩的手指如同攀附着着阳光而生的藤蔓,轻轻柔柔的放在皇帝的肩颈上,贴心的按摩起来。
“爱妃啊,还是你最能宽慰朕啊!”皇帝闭着眼睛,宽厚的手掌覆在瑭吟夫人的娇嫩的小手上,轻轻拍了拍。
“皇上是容儿的夫君,是容儿的依靠,这点小事儿都是容儿分内之事。”瑭吟夫人手里的动作没有停,嘴角甜甜蜜蜜的说着。
面上,却朝着木之使了个眼色。
木之接到瑭吟夫人的示意,便悄悄的退出门去。
他低着头飞快在宫里的错综复杂的巷子中穿梭着,行至一处人烟稀少的角楼处停了下来。
木之警惕的左右顾盼,确定并无人跟踪之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叠滕在纸上的戏文,是一出《烂柯山痴梦》。
“将此物速速送去韶安王府。”木之悄声的对守在角楼处的带刀侍卫嘱咐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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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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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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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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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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