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朝堂上,便有言官上书弹劾,状告韶安王私德有亏。
余大夫人从韶安王府拂袖而出的当晚,京都最大的秦楼楚馆——春日楼里,闹出了人命。
说是,春日楼里一位叫红悄的小娘子在房中割腕,当晚的红悄姑娘自称身子有疾不宜待客,便独自在房中休息。
红悄姑娘名气大,脾气也大,她说要休息,妈妈们也不敢有什么异议,生怕惹得这祖宗不高兴了耽误赚钱,便放任着她休息了一日。
没想到的是,第二日清晨晨,下人们去红悄姑娘的房中打扫时,才发现红悄已经自杀身亡,被人看见的时候,红悄的身子都已经僵硬冰凉没有一丝活气儿了。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了那间挂满了红帐的房间里,身边留了一封亲笔绝书。
那信上黑白分明的写了红悄是如何与韶安王相识,又是如何一步一步深爱上韶安王。
根据红悄信上所说,二人情到浓处,韶安王曾不止一次的答应过红悄,要为其赎身,纳入府中。
只可惜所有的浓情蜜意在韶安王婚后都戛然而止。
韶安王从那时起就开始断断续续的来,来的时日不多,过夜的时候便更少了,待的时间也比往日更短了。
许是有过秦娘子等人的先例,红悄对于赎身嫁入韶安王府的事情深信不疑,她一直等着孟沛琛来将她带出这销魂窟。
只可惜,成了亲的韶安王在瑭吟夫人的耳提面命下收敛了许多,虽还时不时地出门寻些乐子,却没有再做将风尘女子纳入府的荒唐之事。
“琛儿!言官所鉴可否属实?”见最疼爱的儿子被言官弹劾,皇帝的脸色很是难看。
更何况是这种不光彩的男女之事,有损皇家颜面,若事情属实,纵使皇帝有心相护,也难以开口。
“启禀父皇,儿臣确实认得红悄姑娘不假,但却并未说过要纳红悄姑娘入府的话,儿臣婚后自知肩上责任重大,便甚少去吃酒了,与红悄姑娘也许久未见,红悄姑娘突然自杀之事儿臣确不知情,还请父皇明察,还儿臣一个公道!”
孟沛琛实在对这个红悄姑娘没什么印象,春日楼里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纳人进府这种话,他喝多了说了也有个千万百回了。
言官道:“王爷是否答应要纳红悄姑娘入府尚且存疑,但红悄姑娘在遗书中所说,韶安王妃善妒,瞧不起她们这些姑娘出身微贱,断了她们的念想,实在没办法,红悄姑娘才起了轻生的念头。”
那言官顿了顿,继续道:“此事虽说与韶安王妃没有直接的关系,但身为正妻不能遵从妇德,间接害人身亡,下官认为此事决不能轻易揭过!”
见那言官突然调转了矛头,将利刃指向了本与此事无关的韶安王妃身上,陆昭韫自是不愿意让自家姐姐莫名的担上这身污水。xiumb.com
“臣有异议!”陆昭韫立刻站出来反驳道,“此事是韶安王的私事,与韶安王妃又有何关?韶安王妃向来是个安稳性子,若无要是从不出门半步,韶安王府姬妾成群,王妃嫁入后也并未传出什么善妒之事,岂能因一个欢娘的三言两语就定一个正头王妃的罪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陆将军平日里军务繁忙,想是不怎么知道京都的情况吧!”那言官的神情有些得意,像是刻意在等这段话一般。
那言官抻了抻衣袖,摆出一副公正不阿的模样继续道:“小陆将军可是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韶安王妃因为一些小小的误会,便将盛侧妃给幽禁起来,关在院子里不准探视,还将其降为盛娘子,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王妃善妒吗?!”
言官此话一出,朝堂上瞬间开始议论纷纷。
毕竟这韶安王的侧妃身份可非同一般,她盛幼凝那是当朝宰辅的幺女,在家中备受宠爱,就是在京都的世家圈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贵重身份。
往大了说,那是能送进宫里当娘娘的身份,却是硬生生的闹着嫁去了韶安王府,地位还是个侧妃。
因着这件事儿,盛家在京中被人明里暗里的笑话了好久。
一向要面子的盛宰辅因着女儿被迫成了旁人茶余饭后闲聊的谈资,纵使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也为了小女儿的终身幸福强行忍了下来。
“哦?还有此事?”
就连皇帝听闻盛侧妃降为盛娘子的事情都颇为震惊,毕竟盛家可是辅佐朝堂的股肱之臣。
股肱之臣的女儿在自己儿子的府上被如此对待,皇帝心里自然是有些不乐意的。
只可惜,韶安王命好,侧室的家境已然是雄厚到了极点,然而正室的娘家更是满门忠烈硬气的很。
左右两边都不敢随意开罪,夹在中间的皇家父子倒是显得有些难办了。
“圣上!我盛家女儿年幼无知,老臣老来得子,幺女在家中时便被老臣纵的有些娇气,给韶安王添麻烦了,还请圣上、王爷、陆将军勿怪!小女不懂事,若有得罪之处,老臣愿替小女赔罪!”
说着盛宰辅那个老狐狸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作势要跪。
他那副仿佛随时都要散架的虚弱身子再配合上那恨不得哭出声的老父亲声调,看起来真叫一个凄凉和无助。
“韶安王妃一向深明大义!从不是斤斤计较之人!若当真处罚了盛家姑娘,那不妨先查查到底是因何而罚?!言官张口闭口的便要给韶安王妃扣上一顶善妒的帽子,怎的不说说是怎样的误会惹得韶安王妃发如此大的火?!”
陆昭韫年轻气盛,事情涉及心尖上的人自然是沉不住气的。
“小陆将军!老臣说了无论小女是因何受罚,老臣都愿意替小女赔罪,只要王妃能息怒便好,小女虽娇气了些,但对韶安王那是一片真心可表天地,请小陆将军可怜可怜我这个做父亲的心情,只愿小女能常伴王爷身边侍候便好啊!”
盛宰辅颤颤巍巍的转身,对着陆昭韫又是一顿哭诉。
“你……!”陆昭韫气不打一处来,盛宰辅这以退为进的法子让他有口难言,仿佛一拳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冲不出去,也撤不回来,难受的紧!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女儿被说成了一个手段铁血的妒妇,陆盛启的脸色自然也难看的紧。
他的不悦倒并非是因为有多心疼这个女儿,而是因为家中还有女儿未嫁,陆家一门出了个妒妇的罪名一但做实,家中那两个还未议亲的女儿怕是再寻不到什么好人家,只能去投湖了!
一想到这儿,陆盛启的眉头便锁的更紧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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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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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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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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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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