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烦,不用麻烦许太医了,不用,不用……”
看着被吓得慌了神的翠儿,陆憬欢继续问道:“说!你给闲儿吃了什么东西?!”
翠儿见无所推脱了,便只能跪坐在地上,一脸的绝望之色。
“回王妃,确实是奴,奴不小心打翻了小公子的白玉汤,奴心知那汤是厨房师傅炖了好久的,若是被人知道了,恐会被赶出府去,一时没有办法,便找了自家刚买的鲈鱼熬了汤,假装是白玉汤给小公子端了上去,只是……只是奴并不知道小公子吃不得海腥,奴真不是故意的啊!”
那翠儿边说边哭,不停地跪在地上扣头,只求着陆憬欢能饶她一命。
按照翠儿的说法,陆憬欢着人去柴火堆儿里找,果然找到了被打碎的汤盅。
这么以来,表面上看起来翠儿的话倒是没有什么错,但……陆憬欢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她略一沉心思,突然想起来许太医说,孟舒闲这症状并非普通的过敏。
这孩子不仅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有了晕厥之像,身上更是布满了红紫色的斑点,成片成片的,爬满了孩子的前胸、后背,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这样严重的过敏反应,定是摄入了大量过敏源。
若真是如翠儿所说,仅仅换了盅汤的话,那闲儿的病情又怎可能来的这样凶又这样险呢?
正当陆憬欢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孟沛琛的贴身侍卫走了进来。
那侍卫姓宋,名叫宋珏,身高八尺,身形清瘦。
虽是贴身侍卫的名号,但宋珏平日里都沉默不语的远远跟着孟沛琛,很少出现。
宋珏是个很安静的人,安静到常常让人忘记了他的存在。
宋珏大步流星的走进来,额头带着密密的细汗,胸腔还控制不住的起伏着。
陆憬欢打眼一看,便知道这人是匆忙赶来的。
“启禀王爷,您吩咐属下查办之事,属下以查探清楚。”宋珏单膝跪地,腰背挺得笔直。
这是陆憬欢等人第一次听见宋珏的声音,他的声音很低沉,仿佛身上寺庙中悠远的钟声,低沉又充满了雌性,是很充满雄性气息的声音。
姚姀不自觉的歪了歪头,被这个陌生的男人所吸引。
“说罢。”孟沛琛押了一口茶,随意的说到。
“启禀王爷,属下查到浮雪院中烧柴的翠儿夫家姓崔,家中还有一个儿子,翠儿的儿子与丈夫成日混迹在赌坊之中,沾染上赌博的恶习,欠了不少银子,但具城中赌坊的掌柜说,一个月前,翠儿儿子、丈夫的赌债通通都还清了,手上还有了大量的来路不明的银两,属下将其中一锭银子带了回来,还请王爷过目。”
说罢,宋珏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
“嗯,不必给本王了,直接呈给王妃瞧瞧吧!本王哪里懂得这些东西!”孟沛琛连忙拒绝,将事情通通都退给了陆憬欢。
陆憬欢有些无奈的看着这满脸推脱的男人。
除了刚才进门时脸上有几分紧张的神色之外,孟沛琛便一直像是个局外的看客一般坐在这里,就好像躺在那里的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一般。
陆憬欢没说话,将那银子接了过来。
这是宝银,一锭宝银就是五十两碎银。
翠儿一个月的工钱只三两碎银,总是她不吃不喝没日没夜的干活,这么短的时间也攒不出一锭银子来。
陆憬欢葱白一样的手指来回婆娑着这锭银子,纯金的护甲划过银子,发出刺刺的声音,让人心里发毛。
翠儿看见这锭银子的时候,没忍住的抖了一下,她着急的往前爬了爬,想要开口解释。
只可惜,陆憬欢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翠儿家中一共欠了多少赌债?”陆憬欢侧过头,向站在一旁的宋珏问道。
宋珏答道:“回禀王妃,崔家父子二人一共欠债三百二十两。”
“最近又拿了多少钱去赌?”陆憬欢继续问。
“短短一个月,二人又输了一百两,赢了五十两,但这次没有欠款,都是现场结清,赌坊老板因怕银子来路不明有问题,所以一直锁在柜中,未曾流通。”宋珏又道。
“欠债三百二十两还清,一个月又输了五十两!翠儿,本王妃竟不知道,你家家底竟如此深厚!”陆憬欢微微一笑,她斜眼看向翠儿。
“我……那个……我男人他最近做了些生意发了些小财……”翠儿跪在地上,语无伦次的解释。
“小财?这么多钱可足够普通人家过上大半辈子的了!你夫家做的是什么生意?竟能在短期之内赚的这么多钱?!”陆憬欢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她像在就像一只追着老鼠不停玩弄的猫。
而翠儿,就是那只在她手底下被玩的晕头转向还幻想自己能有一线生机的蠢老鼠。
“那个,那男人嘛!总有一些自己的来财渠道,奴也不是很清楚的……”
尽管事实已经铁一样的摆在了翠儿的脸跟前儿,可她还是挣扎着不肯说出实情。
砰!
陆憬欢将锭银子抛了出去,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很是饱满的弧线,然后准确无误的砸在了翠儿的眼前。
“你仔细瞧瞧,这银子底部的内侧边是不是印着一个官字?这是皇家大臣们用的官银!你一个平头的老百姓,究竟是哪里来的官银?”陆憬欢叠了双手,撑在下巴上徐徐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这是……弄错了吧!”翠儿拿起银子,翻转过来,底部果然如陆憬欢所说印着一个隐秘的官字。
“你还不肯承认是吗?”陆憬欢说着,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小巧的弯刀。
她一面把玩着那弯刀,一面步步逼近翠儿。陆憬欢的脚步很轻,走的很慢,她的护甲划过那弯刀。
啪的一声,纯金打造的护甲应声断裂,直直的掉在了翠儿的眼前。
那是一把镶着红色宝石的弯刀,整体不过一直手掌大小,却极为锋利。
那弯刀出鞘的一瞬间,闪出的寒光让宋珏下意识的按住了自己的佩剑。
他吃惊的看着握着弯刀的王妃。
旁人兴许看不出来,但宋珏是上过战场,真刀真枪的拼过命的人。
那弯刀一出鞘,他便清楚的感知到那刀身的血腥味。
这刀,必定是祭出过许多人命的。
自小养在深闺里的王妃怎么会有这般阴邪之物?宋珏皱起了眉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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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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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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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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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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