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不愧是在王府里待老了的人儿,她深知王爷这等男人家平日里对布料这些子东西并不关心,她算准了韶安王并不能真的辨别那衣料是真是假,便打定了主意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
“打小公子还不会说话时,老奴便就在小公子身边伺候着了,这么多年了,小公子对老奴来说简直比自己的孩子还要亲上三分,老奴怎舍得苛待小公子啊!王爷可不要听信了风言风语的,老奴真的是冤枉啊!”
她一面哭嚎的说着,一面砰砰砰的的连磕了几个响头。感情牌打的十足。
要不是陆憬欢赶紧示意姚姀去搀住她,那李嬷嬷大有一副要磕死在堂上的架势。
毕竟是王府里用老了的人了,见李嬷嬷如此豁得出去,孟沛琛便有些心软了。
他略略一想,那李嬷嬷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这也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
更何况,孟舒闲确实全须全影的在呢,并未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后院里这种为了争权争宠把持孩子的戏码孟沛琛也不是未曾见过,若是就此上纲上线的话,未免不会伤了下面人的心。
一想到这儿,孟沛琛便更是想撒手不管了,只苦于没什么合适的借口,便只得闭不出声,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实际上心里想的都是该如何将这个烫手的山芋给推出去才好。
陆憬欢憋了一眼身旁的孟沛琛。
只见那男人蹙了眉,坐在一旁一身焦躁的模样,将手中的扇子来来回回的倒腾着转来转去,没有一刻的安定。
原本端端的定在原地的脚也开始一下又一下的点着地。
不肖问,她便知道身边之人的耐心已然消失殆尽,就快要坐不住了。
堂下跪着的李嬷嬷也深知这一点,便一直在跟孟沛琛说些车轱辘话,只等着一会儿孟沛琛烦了,大手一挥略作惩罚,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届时她也能继续将孟舒闲带回旌恕院去,继续把持着这个府上唯一的长子。
只可惜,如今的陆憬欢已经进府做了这当家的主母,虽也无意整顿后院,但牵扯到了子嗣,她却是个不肯含糊着糊弄过去的主儿。m.xiumb.com
自家的男人靠不住,陆憬欢就算是自己来豁出去了得罪人,也不肯让孟舒闲同自己一般的长大。
兴许正是因为自己尝过那些苦头,一路走来实在艰辛,尽管今日与这孩子是第一次见面,她也铁了心的要将此事管到底。
“布料这等子女儿家把玩的东西,王爷怕是不怎么明白的,不如让我来问上一问可好?”
陆憬欢主动给他找了个台阶,又帮衬着编了个借口:“刚才下人来报,说是还有些公务等着王爷处理,王爷若是信得过憬欢便先去忙吧,这起子琐事儿交给我便好了。”
见陆憬欢主动给递了台阶,孟沛琛哪有不接的道理。
他转念想起刚刚踏进浮雪院时那母慈子孝的场面,又想到陆憬欢怒气冲冲的要替孟舒闲讨个说法的样子。
心里便有了些数。
于是故作高深的说到:“好吧,如今王妃也入府了,往后府上的事儿便统归着王妃管辖吧,本王也好休息休息,专心公务做些正事!”
孟沛琛那扇子唰的一开,一手摇着扇子,好不自在的从这浮雪院儿中踏了出去,自寻自的逍遥去了。
今夜怕是不知又要宿在哪个小娘子的温柔乡里头去了。
不过陆憬欢无意这些,相比之下孟舒闲的事儿倒是更让她心焦。
待孟沛琛一走,那李嬷嬷瞬间便像变了个人儿似的。
无需姚姀拦着,自己也不哐哐的磕响头了。
反倒是一脸拿乔儿的半跪半坐在堂下,抹了抹眼泪,傲慢十足。
还没等着陆憬欢发话,她到先抢在前头要起人来了。
“王妃,不知小公子现在何处啊?您年轻不知道,那半大点儿的孩子皮着呢!您稀罕稀罕是行,回头看不住了可怎么是好,不如让老奴带回去吧!”
她打量着陆憬欢年轻,便没将其放在心上,语气态度的都十分随意。
姚姀瞧着她这模样,只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那刁奴便忍不住骂道:“你什么态度?仗着自己是小公子的乳母说起话来便这般没规矩!怎的这韶安王府是你李嬷嬷当家了?!”
“呦!”李嬷嬷仰头轻蔑的瞥了一眼姚姀,阴阳怪气的道:“这位便是咱们新王妃身边的掌事大丫鬟吧?真是好大的气性啊!这王妃还没说什么呢,这位倒是先骂起人来了!您可别折煞了我,方才咱们王爷不是说了吗,这府里的事儿啊往后都由王妃做主儿!”
说罢,她又看了看陆憬欢继续说到:“不过王妃终是年轻,对孩子也是不怎么了解的,往后院子的事儿是该听王妃的,但奶孩子的事儿便无需王妃操心了,老奴都照顾了小公子这么些年了,王爷也是一顶一的放心,王妃松松这边儿的手,专心去看看那院子里快要翻了天儿的小娘子们才是啊!”
“呵,李嬷嬷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陆憬欢冷哼了一声,心下瞧着那李嬷嬷便更是生厌,这起子拜高踩低的货色她在陆家见得多了。
彼时忍气吞声是没有办法,现下她好歹有个王妃的名分,又怎么会再受下人的闲气!
“我年轻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可以学,但照顾孩子的人心肠若是坏了,那可是要毁掉孩子终身的大事儿!”陆憬欢也一脸阴阳怪气的道。
那李嬷嬷有些没想到,看起来普普通通好脾气的王妃这会子竟也生出了些狠戾来。
趁着她愣神儿的功夫,陆憬欢又道:“说王爷娶了我便不要小公子的是你吗?!”
李嬷嬷也自知这句话的严重性,只在心里连连叫苦,默默地骂小公子嘴上没个把门的,面上儿却又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
“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奴岂会教小公子说这样的话?老奴可担不起这责任,王妃若是执意怀疑老奴的话,老奴只有一头撞死在这才能自证清白了!”
说着那李嬷嬷便要一头往厅中的梁柱上撞去。
她这猛地一起身儿,吓了姚姀一跳。
姚姀是个忠心的,深知陆憬欢才刚进门,若是这时便闹出了人命势必会落得个苛待下人,心胸狭隘的恶妇名声。
便三两步的冲到那李嬷嬷身边,双手用力的环住李嬷嬷的腰,使其动弹不得。
这边姚姀用了吃奶的力气方才控制住李嬷嬷,那李嬷嬷倒是人到中年一身横肉。
被姚姀用力的箍住还不死心,用力的挣扎着,两个人瞬间便扭作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
那场面难看得很,真是要多不体面就有多不体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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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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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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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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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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