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听到了一句让自己兴奋得快要跳起来的话。
“全都打进诗诗的户头。”
全部……
鹿诗诗偷偷地深呼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全部”是多少,但可以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
好啊,前几天还跑到她办公室哭穷,现在牵扯到了自己的利益,立马就能拿出钱来,鹿父的家底可真厚实。
鹿诗诗乱七八糟地想着,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激动样子。
也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鹿父表示了认可。
“嗯。”
挂断电话,鹿父对着鹿诗诗言语恳切。
“诗诗,爸可把家底给交出去,你可不能让爸失望。”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鹿父的双手微微颤抖,这些年他偏居一隅,都快忘了曾经的野心和希望。
一想到他马上就要重新回到命运的漩涡中,鹿父就忍不住激动。
因为激动,所以更为在意。
鹿诗诗哪里还听得那么多话,只要钱到位,她才不管那么多。
“爸,您怎么还不懂呢?这件事是我姐会不会让您失望。”
鹿诗诗已经明晃晃做起了甩手掌柜,这个时间股东会也快要散了,她得快点拿上钱走人。
鹿诗诗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原本鹿父还觉得她无心事业是件好事,现在真金白银付了出去,就看着有点碍眼了。
“你也给我上点心,这位置还能不能传回你手里,全看你现在怎么做。”
鹿诗诗能拿捏住他,鹿父也有办法将鹿诗诗拿捏。
他就这么两个女儿,鹿语慈不想接手鹿氏,便只有鹿诗诗继承。
可若是鹿诗诗表现得好,或者这位置到不了鹿父手中,那她离继承人的位置也就越来越远了。
鹿诗诗在心中不屑,鹿父还没做上位置呢,就想着给她上眼药?
嘴里说的却是:
“放心吧,爸,我心里有数。”
她都无心事业了,难道还会在意是不是继承人吗?
只能说鹿父被继承人的位置迷晕了眼,以至于连这么低级的错误都没反应过来。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鹿诗诗立马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冲鹿父晃了晃手机。
“到账了。”
她没顾得上细看后面的零,只匆匆瞥了一眼,就觉得心跳得厉害。
乖乖呀,开公司可真赚钱!
钱到手了,鹿诗诗迫不及待就要离开。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拜拜。”
也不用鹿父回应,她似一阵风般飞走了。
鹿父连和她叮嘱几句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看着鹿诗诗消失不见。
鹿诗诗原本还没觉察到什么,看到鹿诗诗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有了点奇异想法。
“不对啊,今天召开股东会,鹿诗诗怎么能不参加?”
鹿诗诗现在可是鹿氏的继承人,股东会牵扯到鹿氏的方方面面,鹿诗诗不可能不参加!
鹿父脑海中那种不安的想法还未成型,就接到了他安插的小股东的电话。
“鹿总,鹿诗诗被解除继承人职务了。”
迟到的消息总让人无所适从,鹿父一时间还未能消化完这一消息,还在和人家争辩鹿诗诗是鹿氏的继承人,谁能取代她的位置?Χiυmъ.cοΜ
当电话那头的人告诉鹿父,鹿语慈回归了鹿氏,鹿父一屁股跌坐在地,他毫无形象地张大嘴巴,整个人已经恍惚。
“鹿语慈重新接任了总经理一职,老爷子都来了,表示真正的继承人还是鹿语慈。”
话筒内还在说什么,鹿父已经听不到了。他脑海中只有一句话:
继承人还是鹿语慈,继承人还是鹿语慈……
“继承人还是鹿语慈!”
鹿父一下子站了起来,既然继承人还是鹿语慈,那鹿诗诗又算什么?
遭了,他的钱!
出了鹿父的公司,鹿诗诗快速招了辆出租车离开这一是非之地。
她知道,自己占了时间差的便宜,用第一手的资料换取了钱财。一旦被鹿父察觉,她就完了。
可那又怎样?
她背后站着鹿语慈,又有老爷子相持,现在还多了一个颜淮。
鹿父就算要拿她出气,也得看看这些人答不答应。
鹿诗诗兴奋地拿出手机,现在才顾得上去看自己到底收到了多少钱。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鹿诗诗深呼一口气,小声地数着:
“千万,亿!”
一个亿!
鹿父整整给她打了一个亿!
鹿诗诗仿佛一下子被幸福砸中,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她以为鹿父顶多凑个千八百万呢,没想到结果比她想象的多了十倍!
出手便是一个亿,就这样鹿父还整天说自己公司效益不好?
鹿诗诗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年鹿父总说公司效益不好,需要鹿氏帮扶,会不会也是故意的。
故意占鹿氏便宜,故意从鹿氏获取资源。
他都主动放弃当继承人了,难道还不许他从鹿氏得到点权益吗?
想到鹿父如今对继承人的执念,鹿诗诗有理由相信,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鹿诗诗正盯着手机上的数字发呆,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再看上面的名字:
爸爸。
鹿诗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看了眼时间,距离她离开鹿父的公司不过五分钟。
好险,好险,就五分钟的差距,让她躲过一劫。
鹿诗诗接通了电话,快速将手机听筒的一面按在座位上。
即便是这样,鹿父那天大的嗓门也传了出来。
“鹿诗诗,你在哪儿!”
鹿父的吆喝似要把天捅出个窟窿,哪怕隔得老远,鹿父的怨念也通过话筒清晰地传入鹿诗诗的耳中。
“鹿诗诗,快点把钱还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吗发生过。否则,别怪我不顾念父女之情。”
鹿父发了狠,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鹿诗诗的险恶用心。
可恨他竟对鹿诗诗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这么堂而皇之把钱全部给了她。
那是鹿父所有的流动资金,是他全部的希望。而现在希望没了,钱没了,鹿父就算是再好的脾气、再好的伪装,也无法有一丝一毫的和气。
“鹿诗诗,你听到了没有,把钱给我还回来!”
“鹿诗诗……”
鹿父的声音透着尖锐,引得前排的司机频频回头。鹿诗诗一手捂住听筒,一边向司机解释:
“不好意思,我爸更年期。”
司机的年纪不大,大概也有此经历,听闻之后对鹿诗诗深表同情。
鹿诗诗下车前,还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不用,我能搞定。”
鹿诗诗冲司机挥挥手,拿着饶人清净的手机,钻进了不远处的小花园。
这里是中心医院的后门,一处幽静的小花园平日里少有人驻足,周临深上次带她来的时候,鹿诗诗就默默记住了这里。
进了小花园,这里果然空无一人,鹿诗诗这才将手从听筒上移开,对上鹿父的破口大骂,好心情劝解:
“爸,钱在我手里,您想把钱要回去,不得说点好听的啊?”
都说借出钱的人嘴软,鹿诗诗直接拿了钱,鹿父想要鹿诗诗主动归还,还不得多多讨好讨好?
上来就骂人,也就鹿诗诗脾气好,要不才不和他掰扯这些。
鹿父哪里听得进这种话,张口就吼:
“鹿诗诗,你这个滚蛋,别叫我爸,老子没你这么个女儿。”
鹿父以前还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这哪里是暖和和的小棉袄?是掺了水的棉袄吧!
鹿父越想越气,气他自己上了鹿诗诗的当,更气鹿诗诗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他再没以前的孺慕。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又有哪里对不起女儿。
鹿诗诗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面对鹿父的怒斥,根本不为所动,还饶有兴致地问:
“您不想认我当闺女儿了?”
不等鹿父回答,又接着说:
“那我得问问爷爷,您说的话算不算数。”
能不能当鹿父的女儿,可不是鹿父一个人能够做主的。
老爷子摆在那里,鹿父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撞到枪口,鹿诗诗都能猜到会发生什么。
话筒那边沉默了片刻,鹿父的声音带着强硬。
“别问你爷爷!”
鹿诗诗都能想到的事,鹿父自然也能想到。他们在说的事,和老爷子有什么关系?
“赶紧把钱给我还回来!”
无论认不认这个女儿,他的钱不能少!
鹿父悔恨当初,他怎么就忘了鹿氏就是大染缸,心思再怎么纯净的人一旦入了这个大染缸就没一个单纯的。
鹿诗诗是他的好女儿,可一旦进了鹿氏,便不再是以前的模样。
他悔啊,悔他怎么被鹿诗诗的糖衣炮弹包裹,忘记了本质。
别看鹿父说得凶,实际上他拿鹿诗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就像鹿诗诗说的那样,他若是想要要回钱,那就得好好讨好鹿诗诗。
眼下,鹿诗诗又抓住了他一个把柄。
“爸,您的公司不是常年亏损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的流动资金?”
鹿诗诗对这件事非常好奇,她相信,鹿语慈和老爷子也一定同样好奇。
鹿诗诗一开口便抓住了鹿父的弱点,这是他无法对外言说的秘密,是他的底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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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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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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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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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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