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诗诗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颜淮拉着走了一段路,她赶紧甩开他的手。
“你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别拉拉扯扯的。”
记者还没走呢,若是被不小心拍下来,再被有心人寄给周临深,那她麻烦可就大了。
鹿诗诗不安地看向四周,她最担心颜淮的出现是鹿语慈人为的一场戏。
鹿语慈早就想拆散她和周临深了,如今派颜淮前来,该不会要造成她和周临深的误会吧?
鹿诗诗的脑回路发散开来,怎么看都觉得鹿语慈不怀好意。
颜淮则收起嬉闹模样,一本正经警告鹿诗诗:
“跟我去见你姐。”
“我姐?”鹿诗诗在看了一圈后,确定记者没有关注他们,才摆出姿态,对颜淮的话不以为意:
“我说颜大公子,你想追人自己追去,没有追人不成拉着人家妹妹不放的道理。”
鹿诗诗已经在心中后悔,早知道颜淮不靠谱,她就不该来见他。
她已经想要走了,颜淮却爆出惊天猛料。
“你姐病了,你确定不去?”
他也不上前拉扯,好像笃定鹿诗诗会就范似的。
事实上,鹿诗诗也的确上了心。
“什么病?”
她一直担心鹿和臣这件事不是鹿语慈的安排,可若不是鹿语慈的安排,她这回可就吃大亏了。
“很严重。”颜淮也不说是什么病,这三个字已让鹿诗诗半是怀疑地跟了上来。
颜淮把鹿诗诗带去了医院,不是周临深所在的中心医院,而是江大附属医院。
颜淮步履匆匆,直到他把鹿诗诗带去了住院部,鹿诗诗才惊觉不妥。
“等等,她昨天晚上就住在这儿?”
她可不觉得鹿语慈有什么情况需要到住院,更何况,她昨晚见到了鹿语慈在家。
“对呀。”颜淮不知鹿诗诗心中所想,一记肯定的话语,让鹿诗诗转头就走。
她就知道,颜淮是个大骗子!
“你干什么?”
颜淮追了上来,对鹿诗诗的离开感到不解。
鹿诗诗也不和他猜谜语,直截了当告诉他:
“颜淮,你少骗我了,昨天晚上我姐在家,怎么可能住在这?”
别告诉她,半夜三点鹿语慈又从家里来了医院。
鹿诗诗的话信誓旦旦,颜淮也有有了少见的迟疑:
“她昨晚在家?”
他不信。
“你亲眼看到的?”
他觉得这事离谱。
鹿诗诗怎好告诉他,她昨晚亲自开车到了鹿语慈楼下,还没见到人。
这事她说不出口,但颜淮的怀疑她可以解答:
“你别管我是不是亲眼看到的,你骗我来这有什么目的?”
她认定颜淮在骗人,颜淮在僵持片刻后,也不在乎了。
“既然你说我骗你,那你走吧。”
颜淮根本就没有解释,他转身自己走了。
明明是他把鹿诗诗带来的,出现问题他一句解释都没有?
鹿诗诗愣住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眼看颜淮就要走远,她赶紧追了上去。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
好歹把你的目的说出来呀!
颜淮的神情又严肃了几分,他看着鹿诗诗的眼睛里竟有些红血丝。
鹿诗诗心中一阵突兀,不禁想,眼前的颜淮或许才是真正的颜淮。现在的他与之前在公司门外嬉笑怒骂的颜淮,完全是两个人。
“鹿诗诗,我现在没心情哄着你玩,你姐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你若信我,就跟我来;若不信,你就走。”
颜淮大步离开,看得出来他很着急。
既然他这么着急,更没道理把鹿诗诗接到了医院,却放任她离开。
鹿诗诗在短暂的沉默后,选择了跟随。
她都已经到了这里,不跟去看看颜淮到底想干什么,不是很可惜吗?
走着眼前的颜淮,不着痕迹捕捉到鹿诗诗跟从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他还真怕鹿诗诗不跟来,鹿家的小魔女,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幸好,他也没想糊弄。
鹿诗诗跟着颜淮走过大半个医院,最后进了神经外科。
鹿诗诗对“神经”两个字尤为敏感,因为鹿家的小姑姑一直住在精神病院,老爷子生怕重蹈覆辙,对孩子们的精神问题尤为看重。
鹿诗诗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颜淮,想说他准备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姑且看看他想要干什么。
最后,颜淮停在了一见单人病房内。
“你姐在里面。”
他回过头对鹿诗诗说了一句,也不等鹿诗诗开口,自己先进去了。
鹿诗诗忽然就有些迈不动脚,理智告诉她一切都是颜淮的布置,可直觉却告诉她,这里面有问题。xǐυmь.℃òm
一定有问题!
鹿语慈,鹿语慈发生了什么事?
病房特有的布置,透着凄凉,明明是简单的白,看在鹿诗诗眼中却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平时跟周临深在一起,她没觉得医院有多么凄凉,但此时此刻,她感到不安。
没等鹿诗诗进门,颜淮就冒了头。
“她去做检查了,你再等一会儿。”
颜淮说鹿语慈去做检查了不在病房里,鹿诗诗反而松了口气。她还是觉得这是颜淮的计谋,没有见到鹿语慈,更作证了路是好事的猜测。
“颜淮,你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不要诅咒鹿语慈。”
鹿诗诗皱起眉头,哪怕这是颜淮的计谋,她也不希望他用鹿语慈做棋子。
说鹿语慈什么不好,说她生病。
鹿诗诗越长大越忌讳这些,尤其鹿氏现在多事之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不要讲。
颜淮冲鹿诗诗淡笑了下,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
“我也希望这是假的。”
他头也不回走出了病房,压根也没顾忌鹿诗诗的存在,直接走没了影。
无论颜淮表现的多么悲伤,鹿诗诗也无法认同这种事。
她明明在几个小时钱还看到鹿语慈好好地待在家里,怎么会……
鹿诗诗想说,鹿语慈怎么会住在医院。
这句思量刚想到一半,就看到了病床上的名字。
鹿语慈。
与她所认识的三个字如出一辙,她心中想着,颜淮做戏可真注重细节,连这么微小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可越是了解鹿诗诗越是发现许多事或许并不是做戏。
在病房内的吊瓶上,清楚地写着鹿语慈的名字。
她甚至在更衣柜中找到了鹿语慈的贴身衣服。
如果连这都是做戏,那颜淮未免也太神通广大了些。
鹿诗诗不敢独自待在这间病房,她赶紧出门去了服务台,她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鹿语慈好端端的怎会住院!
当鹿诗诗从服务台那里得到了确切的信息后,仍旧无法相信,颜淮所说的话竟然不是一场戏。
鹿语慈,真的生病了!
可……
可这怎么可能!
鹿诗诗无人认同,潜意识里却发现了许多端倪。
鹿语慈那么迫切让她回过,那么急于让她进入鹿氏,更让她布置了许多任务,让她快速接触到鹿氏的权利中心。
这一切,难道仅仅是为了做她的左膀右臂吗?
鹿诗诗一直以为,鹿语慈让她进入鹿氏,是为了更好地掌控鹿氏。
毕竟,大伯一家的两个孩子都在鹿氏工作。鹿语慈单打独斗,难免力不从心。
可是,鹿诗诗进入鹿氏后又为她做了什么呢?
鹿轻语那件事,其中掺杂着鹿语慈的影子。鹿语慈一路为她护航,根本无需她做什么抉择。
鹿诗诗忽然想到另一件事,她慌里慌张拨通电话。
“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我的提议你想好了吗?”
话筒内的声音带着兴奋,好像跃跃欲试想要大干一场。
鹿诗诗没心情理会这种兴奋,她急于知道真相:
“赵律,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可以帮到你?”
她如今是市场部副总监,赵律说他有办法让把她头顶上的“副”字去掉,可即便是总监,也无法用鹿氏的资源权利支持赵律的野心。
只有站在鹿语慈那个位置上,才能作出这种抉择。
但赵律居然没有寻鹿语慈合作,而是找到了她。
其实固然有赵津的因素,但鹿诗诗相信,若是赵律想,他肯定会有其他办法。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赵律舍弃了鹿语慈而选择了她?
是不是有什么时候,从一开始她就被隐瞒住了?
话筒那端的赵律停顿了一秒,就给出了答案:
“因为你会掌控鹿氏。”
这句话说得让鹿诗诗心动,不是因为得到的心动,而是失去的心动。
“我为什么会掌控鹿氏?鹿语慈的能力那么突出,我有什么资格取代她?”
她将自己的不安夹杂在问题之中,她迫切希望赵律的解释不是她想的那样,绝对不是!
这回,赵律停顿的时间比刚才要久一些。
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是他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鹿诗诗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她不安极了,想要知道赵律的回答,又害怕知道。
她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无论她有多么不安,她都要知道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赵律才选择了一个折中反问:
“你还不知道吗?”
从这句反应中就能听得出来,鹿诗诗的不安是有必要的。
“知道什么?”鹿诗诗再度询问,她语气透着小心,好像生怕惊扰到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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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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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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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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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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