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别这样,我没拿什么重要东西。”
她承认了自己拿了东西,却说不是重要的东西。
可她从别人家里拿东西,无论重要与否,她都不该拿!
鹿诗诗见她态度良好,声音也柔和了一些。
“翟浩生住院,我出现在这里,他家里少了什么东西,我可说不清楚。”
今天如果她没有看到也就算了,可她看见了。若是以后翟浩生问起,她该怎么回答?
老天让她碰见这件事,她必要管到底。
鹿诗诗打定了主意非要多管闲事,前女友小小地叹了口气,温声保证:
“他不会找你麻烦的。”
她再了解翟浩生那人不过,他不是个会随便找别人麻烦的人。
“那谁知道?”
鹿诗诗不以为意。
无论前女友如何保证,鹿诗诗就一句话,非要知道前女友拿走了什么。
反正黑夜漫漫,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探查。
前女友看出了鹿诗诗的坚决,她回过身,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打开了翟浩生的家门。
鹿诗诗感到吃惊,她不是都和翟浩生分手了吗?
怎么还会拿着翟浩生家里的钥匙,翟浩生都不和她要回来吗?
“进来坐会儿吧。”前女友站在门边邀请,她从容的姿态就好像就是房子的主人,倒让鹿诗诗心生戒备。
刚才怎么都不肯说的人,这会儿表现的这么良善,这屋子里该不会隐藏着什么危险吧?
鹿诗诗脸上的防备毫无遮掩,前女友轻笑了下,主动解释: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深更半夜的,咱们在楼道里说话会打扰到别人休息。”
说是打扰到别人休息,其实是怕被别人听去了悄悄话吧?
鹿诗诗一直非常奇怪,翟浩生为什么会分手?她对前女友的观感一直不错,也不相信前女友会在这个关键时刻与翟浩生分道扬镳。
那么,到底是什么导致他们分手的?
鹿诗诗站在门外朝里面看了看,除了前女友并没有旁人。再说,这里是翟浩生的房子,没他的允许,自然也不会有别人住在这里。
鹿诗诗看了眼娇小玲珑的前女友,简单分析了下若是打起架来她能不能招架得住?
在得到肯定的判断后,她义不容辞进了屋。
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许久没有人住过的味道,一旁还散落着几件衣服,看起来有些糟乱。
前女友给鹿诗诗倒了杯水,那姿态还和鹿诗诗上回见到她一样,像这个家里的女主人。Χiυmъ.cοΜ
“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你知道翟浩生住院了吗?”
刚刚坐下,鹿诗诗就迫不及待告知她翟浩生住院的事。
翟浩生是因为自杀住的院,手术进行了一天,才将将把人救回来。
周临深说,翟浩生的心理问题很严重,哪怕把人救了回来,他暂时也无法回归岗位。医院理解翟浩生的种种苦衷,把这定义为工伤,免除了他所有的治疗费用。
可就算是这样,这件事总要有人负责。
同为女人,鹿诗诗很想为前女友开脱。可前女友却点了点头:
“我知道。”
她冲鹿诗诗笑了下,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哪儿也没去,就在江城。”
她什么都知道,这鹿诗诗就无法为她开脱了。
不但如此,前女友还微笑表示:
“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想我心狠,知道他住院了,也不去看望他。”
这是人之常情,她和翟浩生,从校服到婚纱,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他们共同陪伴了彼此最美好的年华,他们见证了彼此的成长。
他们是恋人,更是亲人,他们如今却成了陌生人。
前女友也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她甚至主动承认:
“你们想的都对,我是心狠。”
她就是在明知道翟浩生承受不住这么大心里压力的时候,选择了离他远去。
前女友还在微笑,她一直保持从容,可她眼底的悲伤却将她的心思彻底暴露。
她的内心远没有她所表现的这般平静。
鹿诗诗一时无语,前女友也不在意这些,不等鹿诗诗询问,她就主动从提包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本子,放到鹿诗诗面前。
“这就是我回来拿的东西。”
红色的本子,平平无奇。上面写着的字,却非常郑重。
“离婚证?”
鹿诗诗念出了上面写着的字,对前女友……现在应该称为前妻了。
她居然和翟浩生结婚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鹿诗诗的目光太明显,还是前女友……前妻需要一个人分享自己的心情。无需鹿诗诗提问,她就主动讲述了离婚证的由来:
“我们俩在分手前的两个礼拜领了结婚证。”
领了结婚证!
鹿诗诗有些慌乱,把原本思量的问题全部推翻。
“可……为什么?”
刚领了结婚证,又领离婚证,他们在闹着玩吗?
鹿诗诗已经无法用词语描绘这种心情,难怪之前那顿饭他们俩表现的那么亲密,原来那时候他们结婚了呀。
那顿饭不但是庆祝翟浩生的新生,也是庆祝他们的人生迈入了第二阶段。
可为什么,仅仅过去了两个礼拜,他们就分手了?
前妻的目光里星星点点,努力维持的平和,在回忆之中不堪一击。
“其实,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分手。”
她又说了一个谁都不知道事情。
“在发生那件事之前,我们就已经分手了。”
在医闹事件之前,除了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他们就没了任何关系。
“他会发生那件事,或许也有我一部分的原因。”
这就是前妻自责的地方,她一直觉得翟浩生的手术失败,有她的问题存在。虽然那场手术没有被定义为医疗事故,她却一直迈不过这道坎。
十多年的感情付之一炬,无论对她还是对翟浩生都是一种考验。
鹿诗诗没办法去评判谁对谁错,感情中的事冷暖自知。听说,谈的越久的恋爱越不想结婚。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恋人,一旦分手,便万劫不复。
“那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她始终不懂,谈了那么多年的恋爱,那么对彼此应该很熟悉了,翟浩生也不像是有恶习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分手?
既然已经结了婚,那就代表他们对彼此还是有感情,有感情的人,说散就能散?
翟浩生的女朋友顿了一下,有些话她好像难以启齿。她认真看向鹿诗诗,一字一顿娓娓道来:
“因为我贪慕虚荣。”
难以启齿的话一旦说出了口,就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余下的话滔滔不绝:
“你知道吗?这个房子是我们俩一起买的,刚毕业的学生,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我们一起住过地下室,一起吃过一年泡面……我家需要很多钱,我拿不出来,我也不想让他拿。我实在是穷怕了……”
她说得断断续续,到后来更语无伦次。
鹿诗诗从她的态度中发现了问题,目光瞥见她拿着的手提包上,是某奢饰品牌的最新款,价格十分美丽。
“你榜上土大款了?”
她毫不留情拆破前妻一直躲闪的问题。
什么穷,什么贪慕虚荣,她就是外面有人了。
自然,那个人比翟浩生出手阔绰。
这种事鹿诗诗从小看得多了,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这种事比比皆是。
前妻一愣,对鹿诗诗的不留情面感到难堪,可又觉得有一丝释然。
“是。”她承认了,当被人戳破这份虚荣,她竟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她终于不用遮遮掩掩,她可以大方承认。
“所以你知道了,我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我配不上翟浩生的喜欢,他应该得到一个很好的女人,应该拥有很好的人生。”
鹿诗诗看得出来,前妻对翟浩生还有情谊。
她如果真的一点情都没有,就不会和翟浩生领证结婚了。
鹿诗诗猜,领证结婚应该是翟浩生的意思,而前妻并没有拒绝他的提议。
只是,想要跑的人追不回来,他们的人生早就不再融合。
“可他自杀了。”鹿诗诗不得不再度戳破前妻的美好想象,在失去了她之后,翟浩生的人生并没有很美好。
她以为那些想象能够降低自己的负罪感,那就错了。
“对……”前妻低下了头,她的确想用那些美好幻想降低自己的愧疚,可翟浩生的自杀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谁都不是天生的坏人,谁也不会狠心到无情无义,对一个相伴十余年的人生死都不放在眼中。
前妻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而不是在最初的时候会来,已经是平定许多之后的选择。
鹿诗诗没心情去考虑别人的感情问题,她现在就想知道一点:
“你为什么跑回来拿离婚证?”
既然走了那就走个彻底,如今又中途跑了回来,她是不是笃定翟浩生人在医院,抓不到她?
“怕翟浩生威胁你?”鹿诗诗自顾自猜测着,前妻既然榜上了土大款,却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和翟浩生结了婚,万一被土大款知道,可不见得会容忍。
毕竟,有钱人从不缺少女人,一个乖巧的女人让人动容,一个暗地里背叛的女人可不会让人心生好感。
“不。他那样的人,不会威胁我。”
前妻摇摇头,在这种时候,她居然还翟浩生说话。
鹿诗诗觉得有意思极了,不免又对她心生了几分期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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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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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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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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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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