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兮忙转头,退到帐子的另一边,将帐子扒开了一个洞,从洞里钻了出去。wWW.ΧìǔΜЬ.CǒΜ
离她帐子最近的,是夙华熙的帐子。
她刚钻出帐子,想向夙华熙求救。
回头一瞧,那道黑影已经从她的帐子里出来了,那人手里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剑,一步一步,向她躲避的这边来了。
显然,他已经发现她逃走了,却没有大喊大叫,而是拦在了夙华熙与她的帐子之间。
看来此人,是有心要断她的后路了。
凤兮暗暗咬牙,降低重心,躺在地上,缓缓向后方爬去。
她腿脚不便,站起来太惹眼,又跑不快。还不如趴在地上,既能隐藏身形,又能手脚并用,总比她两条腿强上一节,快速爬离这里,才是上策。
那道黑影,围着周围的几个帐子,悄悄地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凤兮,便朝她这边来了。
凤兮额头渗出一层薄汗,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还好她穿的衣裙是深色的,趴在地上,跟地面深沉的色调,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只要她不弄出声响,很难引起那人的注意。
爬行了一段路,一个大帐出现在她眼前。
看着身后逼近的追兵,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身子缩成一团,往那帐中一滚。
大帐中烛光微动,却没有人!
方才她还在想,这么大的帐子,定是有一定地位的人住的。
追杀她的人,定然是想悄悄除掉她,不让人发现,既然他敢下手,自然是有准备的。
只是,那人似乎只想杀她,对于洛皈尘和夙华熙,倒是没那么迫切地想除掉。
方才她也可以喊一嗓子,夙华熙和洛皈尘必然会听到,赶出来救她。但那人就在她近前,若她一开口,只怕等夙华熙和洛皈尘出来,她已经被那人一剑捅了。
她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一瞬间,千万种思路从脑中过了一遍,她决定先跑,见机行事。
这个帐子虽然大,却特别暖和。
凤兮站起身一瞧,这个帐子的中央,竟然燃着一盆火炭。
这才入秋不久,北边城确实有些冷,可也还能抵御,怎得这么早就用上火炭了?
果然是有钱人,活的就是讲究。
扫了一眼大帐,其内干净整洁,物件儿摆得整整齐齐,足见住在这里的人,是个对居住环境要求比较高的人。
她一转头,便见一套金闪闪的甲胄,挂在落地木架子上,在漆黑的帐子里也是熠熠生辉。
见着这套金甲,凤兮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这是南西月穿的那套金甲,她在南西月身上看见过。所以,这个帐子,是南西月住的地方。
也难怪,这里面的摆设,这么讲究。
哎呀,糟了!
她方才甚至在想,是不是南西月派人杀她,这会子,竟跑到南西月的帐子里来了。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凤兮一拍自己脑门儿,这倒霉催的玩意儿。正想离开此处,却听外间传来低沉的脚步声,间或还能听到人语声。
咬了咬牙,凤兮打眼扫了一眼整个大帐内部,视线落在那件矗立的金甲上,以最快的速度,去到了那金甲后面。
待她的身形恰好被那金甲掩藏住,那帐门便被人掀开了。
“主子,帐内已经暖起来了,你安心休息吧,夜间属下会看着炭火,不让其熄灭的。”说话的是一道女声。
听着这声音,凤兮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妇人的脸来。
紧接着,两道人影走了进来。
凤兮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跟环境融为一体。
“嗯。”那个瘦高的人影应了一声。
凤兮皱了皱眉,果真是南西月!
那妇人正要退出去,南西月突然问道:“春娘,你见过那姑娘了吧,依你之见,她会是她吗?”
原来那妇人叫春娘啊,什么她是她,凤兮听得云里雾里。
“主子,先生不是您亲手送走的吗,纵然那姑娘的眼睛,与先生生得有几分相似,也不能说明什么。何况,这世间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主子还是莫要太过执着的好。”春娘躬身说道。
“连你也这么说,你也在怪我吧!”南西月清冷的声音中,多了几许悲凉。
“春娘不敢。”
“退下吧。”
春娘缓缓退出了大帐,将帐子的卷帘拉了下来,扎得严严实实。
透过甲胄间的缝隙,凤兮见南西月脱下了披在肩上的狐毛大氅,搭在了床榻边的木架上。
他踱步来到烧的通红的火炭盆边,蹲下身子,将手放在火盆上方,贪婪地汲取着火炭散发的热量。
这时,帐外传来一道男声:“主子,歇下了吗?”
南西月冷声道:“何事?”
男声顿了一瞬,道:“属下此来是想问问主子,接下来的仗要如何去打?”
南西月:“按兵不动。”
男声道:“可是······”
南西月喝道:“行了,秦萧一走,带走了秦家军,南国的兵力折损了一半,以我军目前的兵力,如何能与北军虎狼之师匹敌?你去将那姑娘好生安抚着,只要她在我南国这边,北鸿狐不敢轻举妄动。若他退兵,我们便班师回朝。”
听出了南西月语气不善,那男声不敢造次,道了声:“是!”
那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凤兮眨了眨眸子,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听南西月的意思,他是不打算杀她,还要好生待她的。那就是说,方才准备暗杀她的那人,不是他派去的。
此人能在军中走动,又敢在南西月眼皮子底下犯事。
那又会是谁呢?
凤兮脑海中,灵光一闪,一道玄色身影,突然跟那道暗影重合在一起。
她方才忆起,在战场上的时候,那玄衣男子便想要她性命,被南西月阻止,却没有治他的罪。
想必那男子,对于南西月来说,是个动不得,或者不能动的人。而那人恃宠而骄,依旧不肯罢休,还想着怎么弄死她呢。
想透了这一点,凤兮突然觉得,她待在这个帐子里,是安全的。
见南西月一边烤着火炭,一边轻轻搓着他那双大掌,凤兮有些疑惑。
南西月,好像很怕冷!
可是不应该啊,习武之人不是体内有真气护体,没那么畏寒嘛。在城楼上她也见过南西月施展功夫,那华丽的招式,裹挟着的内劲可不小。
不应该啊!
南西月蹲在火炭旁,没完没了地搓着自己的手,那感觉,跟冷到骨髓里似的,看得凤兮头皮发麻。
她还想等这厮睡下了,偷偷出去呢。
可见他这模样,不知他要一直这么待多久。
凤兮悄悄打了个呵欠,正思索着,要不要出来跟南西月打个招呼,然后回去睡觉。
突然,南西月的身子倒在了地上,身子挺得僵直,浑身不停地抽搐起来。
呀,这是咋的啦?
这情形,着实把凤兮吓了一跳。南西月额头上的青筋整个地暴露了出来,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南西月那随时要嗝屁的样子,瞧着就吓人!
诶,管不了那么多了。
凤兮从那副矗立的甲胄背后钻了出来,来到南西月身旁一看,南西月只有进气完全没有吐息。
她四下看了看,实在找不着什么有用的物什,一咬牙,脱掉鞋子,把套在脚上的长袜脱了下来,卷成筒状,塞进了南西月嘴里。
她这样做,是避免南西月咬断自己的舌头,有个东西咬着,这股劲儿很快会得到释放。
就好比腿抽筋,只要把脚绷直,弄个东西把脚底蹦住,很快那股劲儿就会过去。
“喂,南西月,快吸气,再不吸气,你会窒息的。”他一个南国的皇帝,怎么犯这种病,太吓人了。
南西月的身子僵挺了一会儿,那股癫痫劲儿总算过去。他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神志也似乎不太清醒。
凤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把他搬到床榻上,索性把床榻上的棉絮和被子扯了过来,扑在地上,又将南西月的身子滚了上去,再给他盖上棉被。
弄完这一切,她累得气喘吁吁。
坐在南西月身旁,一面休息,一面盯着他苍白的脸,“你这身板儿,看着挺单薄,弄起来还挺重。看在那锅子羊肉的份儿上,我就当行善了。”
她将食指含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指头狠狠一痛,连着心脏都颤栗了起来。
人说十指连心,果然不假,凤兮疼得眼泪汪汪的,她将咬破的指尖伸到南西月嘴边,挤了两滴血到他嘴里,收回手指,往指头上呼了呼气。
不过是吃了他一锅子羊肉,就让她损失了两滴血,这生意,她怎么觉得,是她亏了呢!
算了,给都给了,她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比较好。
凤兮这么想着,屁股才微微一挪,一只大手蓦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用力一带,她身子一个重心不稳,便扑在了南西月身上。
吓得凤兮使劲扑腾,可扑腾了几下也没从南西月身上爬起来。
南西月这厮,也不知是疯了还是怎么的,一双手臂,将她搂得死紧。
突然,南西月的唇动了动,悲愤道:“你为何要那么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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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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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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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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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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