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瑾瑜着一身龙袍,出现在宣政殿的时候,众人无不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直到南瑾瑜好端端地坐在龙椅上,众人才回过神,列好队,齐齐拜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瑾瑜端坐其上,威严道:“众卿平身。”
众人这才缓缓起身。
容西月今日竟然也在,他惊诧的目光向我投来,我目视前方,装作没有瞧见。
下朝后,出了宣政殿,容西月将我截住,拉着我来到一道宫墙边,逼问我,“为何南瑾瑜今日好端端的来上朝了,诏书呢,拿来给我!”
我挣脱开他钳制着我的手,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红痕。
揉着被他勒疼的手腕,我别开目光,不去看他,“没有诏书。”
闻言,容西月羽扇般的睫毛颤动着,他压抑着胸中澎湃的怒气,对我道:“可你明明答应我······”
“你也答应过我,不会害南瑾瑜性命。”我转过头,逼视着他。
怎么,我答应他的事,就必须做到,而他答应我的事,就只是说说而已吗?
“你知道了。”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
“是”我上前两步,拉住他衣袖,恳切道:“西月,放弃吧!南瑾瑜宅心仁厚,他做皇帝,对百姓来说,是一件大好事。你心里其实是不想做皇帝的,何苦要为难自己呢?”
“凭什么,他父亲当年怎么得来的皇位?我只是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这也是我父亲一生的心愿,他凭什么可以稳坐在那个位置上,我不允。”容西月甩开我的手,横眉冷对。
“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南正雍也没有对不起你父亲。”我试图劝说他,“西月,你听我一言,咱们辞官吧!我们找个山清水秀之地,去过那闲云野鹤的生活,不要再在这泥沼中挣扎求存钩心斗角了,好吗?”
“你说什么?”容西月诧异地看着我,仿佛是头一天认识我一般。
“西月,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我恳求道。
话到了嘴边,我又吞了回去。
以他目前的心理状态,我不敢将南瑾瑜与我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当年,因此事才引发了四国之乱。
而那一乱便是十多年,二十多年前,若不是凤栖平息了四国之乱,只怕百姓如今依然处在水深火热中。
凤栖之名,也是在那时,传遍四国的。
我不敢告诉他,他祖父并没有死,也不敢将我的秘密告诉他。
他看我的眼神,渐渐疏离,眸中的温度渐渐冷却下去,换上的是一张冷峻的脸。
“不,只要没有你,南瑾瑜又能撑多久?”
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与他的目光一触,我不由瑟缩。
“西月······”我拉住他的衣袖,心中着急,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将眉心拧成了一个结,冷漠地拂开了我手,一扭头,便甩袖而去。
“西月······”我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望着他离去的身形,我久久无法回神。
为何我没有一开始就问他,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从何时开始的,我们要为旁人争执?
我们之间,早已没有了信任。
思及此处,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悲凉来。
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卑微啊,这该死的爱情,我当初为何要苦苦求它,自己一个人过不好吗?
可如今,它就像是让人上瘾的毒品,尝过它的味道,便已经让我欲罢不能,只能任它扯着我的鼻子,将我一步步拉进深渊。
我仰起头,望着晦暗的天空,一粒冰晶落入我的眼眶,化作一摊泪水。成片的冰晶随之飘落,天幕中密布着晶莹的白,一片一片,裹挟着寒风,沁入我心底里。
近日来,南瑾瑜的病情好转,百官的猜忌也渐渐淡了下去。
容西月不死心,依旧暗中调动人马。
即便我已将手中的势力尽数给了他,他也没能得逞。我手上,还有上官锦给我的玄铁令,安插在南瑾瑜身边的內侍,一一被我揪了出来,谁有异动,我便让他变成尸体。
为了不让容西月难堪,这一切都是瞒着南瑾瑜做的。
连日来容西月动作频频,却次次被我打压,这两日倒是消停了。
这一日,我正在房中炼药,元宝匆匆给我送来一封信。
自打上回,我将元宝带了回来,他伤好一些之后,便自告奋勇的,做起了我府中的管家。说是当初我要他来,就是让他来打理这些事,要物尽其用。
没有办法,他大概是伺候南瑾瑜,伺候惯了,让他闲着,他反而闲不下来,我也就随了他了。
总归是个对南瑾瑜忠心的,对我自然也没得说。
给我送信来的时候,小嘴儿说个不停,将上官锦里里外外地夸赞了一番,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去了。
元柏坐在我房中,削木头的手都停了,听得瞠目结舌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将鼓鼓囊囊的信封打开。
这个上官锦,这是信封有多大,便塞多满啊,生怕给信封留一丝空隙似的。
依旧是几幅图,从一张图中,我读出了一个信息。
是他已经查到了关于东国国师的一些信息,正在进一步追查。
则是说我的良田今年又丰收了,连带着他的仓库也入了不少粮,正乐呵着呢!
这第三嘛,则是说,快到年关了,待他将我托查的事情查清了,便赶来京华城,与我一道过年。
看着他几幅图,我心中一暖,突然觉得,这大雪纷飞的冬日,其实也没那么冷。
揣好信,我拍了拍手,手上的伤已经结了痂,没那么疼了,偶尔会有些痒。xiumb.com
不过,要长新肉嘛,总归是有些痒的,这很正常。
我扫开案上的瓶瓶罐罐,拿出笔墨纸砚,立刻画了几幅图,分别塞进了两个信封里,交到元柏手上,嘱咐他,一个送往蜀南,一个送去东国。
祁不语苦心寻母多年,一有消息,我必定要通知他,让他得知事情进展,给他心中多些宽慰。
元柏收起匕首和短木,从我手中接过信件,转身便出去了。
待他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说,望月楼来人通报,就在方才,尹柯被人砍了。
我手中的动作一顿,道:“我知道了,着人好生照料着。”
话音落下,元柏应了一声,又匆匆出去了。
容西月这是在告诉我,与他作对,没有好下场!
那日在望月楼,他便已经认出了尹柯,当时他隐忍不发,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他已经摆明了态度,若我继续阻拦他,他便不认我了。
可得知真相的我,又如何能让他继续夺权?
没过两日,我突然收到北鸿狐的来信,他约我去望月楼见面,说是有要事与我相商。
我仔细阅览那信,还真是北鸿狐的字迹。
北鸿狐来南国了?
怎么我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算了,还是先去会会他吧,这个北鸿狐,还不死心,八成又是为了来撬墙角的。
换了身衣裳,裹上大氅,将大氅上的兜帽盖在头顶,迎着霜雪便出来了门。
这辆马车已经被我改造过了,装了减震的马车,又加厚了坐垫,坐起来简直不要太舒服。
来到望月楼天字号雅间,一盏茶还未喝完,北鸿狐便到了。
他着了一身南国人的衣衫,看上去异常挺括,穿金戴玉端的是富家公子姿态。
他一进来,便对我道:“哟!丞相大人,这么不远万里召唤我来,莫不是想我了?”
闻言,我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抬了抬眼眸,道:“我何时召唤过你?”
听我这么说,北鸿狐不甘心了,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与我辩驳,“还不承认,你看这是什么?”
一把扯过他手中的信,我快速浏览了一遍,目光中透着凝重。
“哎呀,我知道,你面子薄,不好意思承认。不过没关系,我就当不知道就好了,此刻,我就在你面前,有什么悄悄话,不妨与我直言啊!”北鸿狐目光狡黠,自说自话。
“蠢”我嗤了一声,将那信纸拍在了他麦色的脸上。
“喂,要想摸我脸你就摸嘛,我又不反对你摸,你倒是轻柔一点儿啊。”北鸿狐不怕死的继续与我调侃。
我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披上兜帽就要离开。
北鸿狐一把扯住我的大氅,耍起了无赖,“别走啊,你还没说找我来,究竟要干什么呢?”
我回头冲他吼道:“你上当了,这信根本不是我写的。”
“怎么可能?”北鸿狐狐疑的捡起那信,粗略地看了一遍,声音矮下去了几分,“没问题啊!”
“蠢货,这南国谁不知道我东方芜是个文盲,我大字不识一个,如何给你写信!”我当头棒喝道。
“这······”北鸿狐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那信纸上,一列又一列文字,拍了拍自己脑门儿,幡然悔悟。
我道:“咱们被人设计了,快些离开。”
说罢,我推开门便往外走,可门刚一打开,楼下便冲进来一群兵士,在大堂中吵嚷着:“京兆尹办案,所有人不得离开望月楼。”
说罢,那一队人便径直上了二楼,冲我们所在的房间来了。
我心下大惊,退回房中将门锁死。
北鸿狐见我又回来了,面上一喜,道:“怎么,丞相大人还舍不得我了?丞相大人若要与在下温存一翻,也该叫这碍眼的出去才是啊!”
他狭长的狐眼,瞥了一眼站在我身旁的元柏,似笑非笑。
“你怎么还不走?”我不耐烦道。
下面的人都冲上来了,他竟然还安安稳稳地坐在这儿喝茶,看见他那张脸就来气。
我快速来到天字号雅间靠外侧的窗户旁,拉开窗户朝下方一望,心瞬间凉了半截。
窗外楼下,冰天雪地中,兵士将望月楼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密不透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凤女不归更新,第二百八十七章:中计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