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东方芜嘀咕一声,长袖一甩,再不跟容西月要茶喝了。
“公子,这两人面上和气的很。说话怎这般针锋相对!”紫衣身侧随从小声道。
“呵,有点儿意思!”紫衣似乎只会说这一句似的。随意地拿起小茶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大口。
众人该喝茶的喝茶,内急的去解决了内部矛盾,这中间的空隙,倒是让众人都休整了一翻。
涂满廉那盏茶喝到一半,涂珊珊便带着个小木匣回来了,将满堂人的兴致又重新点燃。
接过涂珊珊手中的木匣,涂满廉从中抽出一张地契,往赌桌上一拍道:“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东方芜两指夹起那张地契,皱了皱眉,将目光投向顾寒:“听闻顾公子文采出众,还请公子帮我看看,这地契上的土地可有千亩!”
“东方先生,竟不识字?”堂中有人惊呼。
“不会吧,先生说书时,那可是出口成章啊!如何识不得字。”有人不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疑惑。
闻言,顾寒走上前来,接过东方芜递过来的地契,细细的看了一眼,道:“确是千亩良田无疑!”
“在何地?”东方芜又问。
答曰:“土窦县以西!”
东方芜点点头,转头对涂满廉道:“抱歉了涂大人,凭这张地契,我可不愿与您赌这一局!”
“为何?本姑娘知道先生是看不上我府上良田,可先前你已经答应了的,不能不赌!”涂珊珊生怕东方芜不跟她们赌。
“若大人与小姐执意要与在下赌,请将地契换成土窦县以东的吧!如此一来,我才有需要的价值!”反正赌不赌你们说了算,要赌就给我换个近的,不赌就拉到了。
“这张,这张是!”涂珊珊在木匣中翻找了片刻,抽出一张地契交给了顾寒,“先生不识字,你,给先生看看!”
东方芜转眸看向顾寒,顾寒冲他点点头,她便笑道:“有劳顾公子!”有向他行了一礼。
顾寒回礼后,便退回容西月身后。
“还是赌大小,请容公子的人来摇筛子!涂大人可有异议?”有此一问,算是给足了涂满廉面子。
“开吧!”看来他是没有异议。
闻言,容西月摆摆手。先前摇筛子那人上前,拍起桌上三枚筛子,横扫入筛盅。
涂满廉听着筛子在筛盅中滚来碰去,无比认真。东方芜却双手环胸,闲适的安坐在他对面。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之后,那人将筛盅倒扣在赌桌上。
东方芜向涂满廉做了个请的收势,“涂大人,你先猜!”
涂满廉也不客气,自信又干脆,道:“五五六,我压大!”
莞尔一笑,东方芜清声道:“三个一,我压小!”
“哈哈哈••••••”涂满廉一声长笑,“东方芜,你输定了”又侧头转向涂珊珊道:“珊儿,从今日起,这东方先生就是你的了!”
“谢谢爹爹!爹爹对珊儿最好了。”涂珊珊幸福的要飞起来了。
冷冷勾唇一笑,东方芜道:“涂大人是否高兴得有点早了,这筛盅都还未开呢!”
“一定是我赢!”涂满廉满脸自信。
堂中有人已经开始担心她此后的命运,那些可能性中,不是被屠妇这样折磨,就是被屠妇那样折磨。怎一个惨字了得!
“是嘛?”东方芜目光淡淡扫一眼那摇筛之人,“打开,给涂大人看看!”
随着那人将筛盅揭开,众人不由得再次倒吸一口凉气,那筛盅下赫然就是三个一点。
“见鬼了!”紫衣身侧侍从轻呼一声,凑近了道:“公子,那东方芜是不是耍诈了?”
“你且看着!”紫衣面上依旧带着坏坏的笑容,他这般回他。
他算是明白了,恐怕连他家公子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吧!只会说这两句。
“多谢涂大人承让,这地契,我就收下了!”东方芜将摆在涂满廉身侧那张地契拿在了手中。
“爹,你怎么猜错了”涂珊珊面色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你耍诈!”涂满廉突然说道。
东方芜直视着他的眼睛,有些苦恼,“涂大人莫不是舍不得这地契。草民一直以为涂大人是个高风亮节的人,便一直以涂大人为楷模。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何来耍诈一说,莫不是涂大人输不起?”
这一捧一踩,竟让涂满廉说不出话来。
涂满廉也不与她辩驳,直接抓起了桌上的三颗筛子,检查了翻,发觉并无异样,又将筛子扔回了桌上。
“涂大人,这筛子可有问题?”见涂满廉这般小心翼翼,东方芜心中只想笑。面上却问得小心翼翼,还有些担忧。
“这筛子是容老板准备的,草民可是碰都没碰过啊,涂大人一定得检查仔细些,免得被奸商坑了!”说这话时,东方芜的眸子不禁意瞥向了容西月那方。
“东方先生不必担心,涂大人在此,若真有那等事,涂大人定会为东方先生做主的。”崔孝林也来助攻了。
涂满廉见东方芜这神情也不似弄虚作假的,心想,或许只是他运气好而已。
“小子,你只是运气好而已。敢不敢再跟我赌一局?”涂满廉不服。
“既然涂大人要赌,草民自当奉陪。不过嘛,大人,这赌局,草民可是压上了身家性命的,自然不会让着您。您老悠着点,可别输光了!”乘胜追击,事半功倍。
“好”遭到挑衅的涂满廉哪肯退却,“啪啪啪”几张地契拍在赌桌上,“这几张地契得是土窦县以东的!一张赌一局,我就不信每一次你的运气都那么好!”Χiυmъ.cοΜ
“好与不好,赌了之后,大人自会知晓!”东方芜笑道。
“开局”涂满廉大吼一声,立马坐正了身子,严阵以待。
东方芜却与他恰恰相反,只见她纤臂一展,衣袖当风,只见缓缓起身,一手放置腰前,一手负在背后。
一阵“噼里啪啦”之后,涂满廉猜:“五五六,压大!”
东方芜面色不改,“三个一,小。”
筛盅一开,东方芜从涂满廉面前拿走一张地契,丢进自己的财宝箱中。
涂珊珊在一旁急的直跺脚。
一阵“噼里啪啦”之后,涂满廉沉思,每次他猜五五六,东方芜都会猜三个一,莫非这个筛子每次都只会出三个一?
不管了,赌一把,涂满廉道:“这一次,三个一,我压小!”
东方芜凝眸盯着涂满廉,“涂大人,这一回,你怎么不压五五六了?”
“我想压什么就压什么!”涂满廉大概是被逼急了,又见东方芜每次压三个一都会赢,就以为这筛子只开三个一。
不止涂满廉,堂中许多人又开始担心起了东方芜的命运,歪歪着他输掉赌局之后,被涂珊珊带回去这般那般的情形。
“这可如何是好?”崔孝林不由得担心起了东方芜。
显然,他也是自行脑补了,东方芜输了之后屠妇被这般那般的悲惨模样。
钱不多一脸淡定,老神自在的坐在椅子上,捋着自己的胡子。
容西月不疾不徐的,优雅从容地拈着茶盏,浅尝辄止。
见东方芜半晌不言,涂满廉笃定东方芜输定了,想到之前输掉的那两张地契还能赢回来,还能得到一大箱财宝,心情也欢快雀跃了。
“怎么?小子,你不压,是打算认输?”涂满廉志得意满道。
“涂大人,草民刚刚是在想,大人是不是糊涂了,这一局正好开五五六点大,大人偏偏压了三点一,与胜利失之交臂呀!唉,真是遗憾!”
东方芜竟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道:“五五六,开盅吧!”
筛盅打开,涂满廉崩溃了,五五六三个点数赫然摆在他面前。
崔孝林和担心东方芜命运的那些吃瓜群众,顿时,松了一口气!
“爹啊,你一直压五五六不就好了吗?干嘛要改啊,若是不改,此刻财宝和美男就都是我们的了!”涂珊珊忍不住责怪起了涂满廉。
涂满廉一脸悔不当初,从面前抓起一张地契就朝东方芜扔了过去,东方芜指尖一夹,便将那张薄纸夹在入指中,道一声,“谢涂大人承让了!”便将地契扔进了自己的箱子,涂满廉尤不满足,“再来,我还不信了!”
涂满廉被东方芜气得不轻,他说这话在旁人听来好似是故意让着他似的,这可并非他的本意,总觉得被东方芜摆了一道,却又寻不到他的错处。
“公子,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看明白了吗?这个东方芜好邪门,好像她随便压什么,就会开什么似的!”紫衣身侧随从看不明白这其中奥妙,又好奇不已,只得请教公子。
紫衣眸子晶亮,“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啊?竟连公子也不知!”紫衣随从没想到,自家公子一向自命不凡,这次竟破天荒的认了怂?这完全不像公子的性格呀!
涂满廉满心不服,又与东方芜接连赌了七回,而她此后每回都压三点一,完胜他。
看着自己面前那一沓地契,被东方芜那葱白的指尖,一张张夹走,就好似自己的肉被一刀刀割走一般,心疼的都在滴血了。
直到涂满廉摆上桌的几张赌资全部被东方芜收入囊中,涂满廉尤不服气,“再来!”
东方芜皱眉,这人呐就是这般,越是输得多,就越想赢回来。再继续赌,只会越输越多!
“涂大人,你的赌资输光了哟!”东方芜提醒道。
“爹呀,你真没用。赌这么多次,没一次赌对!”涂珊珊对自己老爹简直是失望透顶,噘着嘴责怪起了自己老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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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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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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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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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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