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什么,叫你这般害羞?”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想起,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拥进一个怀抱里。
她颤抖着低头看向揽在前面交叉相叠的手臂。
是熟悉的白色云纹衣袖。
她眼前突然模糊。
那声音离耳边更近了,近得她能感觉到他呼吸的热度,“是不是想到了那几个梦……所以脸红成这样?”
她眼里的泪就那样掉下来,猝不及防。
少年揽在她身前的手就迅速翻转,抬起,接住了她的两滴泪,一下子心慌起来,转到她面前,“怎么了?怎么哭了?”xǐυmь.℃òm
她抬眼,看着少年如玉的面庞,再也忍不住,猛地就撞进他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少年无奈地摊开了手,任她的眼泪鼻涕擦在自己身上。
好半晌,她才止了泪。
少年看着她红肿的双眼,还有乱糟糟的头发,以及全身上下脏兮兮的衣服,皱了皱眉。
从灵抬眼就看到他眼里的嫌弃,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想起自己两个月没洗澡了,其实自己也有点嫌弃。
但她却不管不顾,直接又扑了上去,用力抱住他的腰,“不许嫌弃我没洗澡!”
少年一怔,蓦地眉眼含笑,“好,不嫌弃。”
说罢,他捏着她的下巴,抬起,低头就吻了下去。
从灵:……
她说的,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两个月没洗澡,但雪山顶上最不缺的就是雪水,每日洗漱她还是能做到的。
她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个吻中,世间的一切都消失了。
什么族人、圣女、落花、上官芸……都不见了。
她满心满眼都是欢喜,欢喜这个少年又回来了,欢喜他这般亲吻她……
然而当她的右手被他握住,十指相握时,少年一顿,停了下来。
他缓缓离开她的双唇,低头,举起她的右手,摊平在自己掌心,眼里突然涌现出一股风暴,“怎么伤成这样?!”
从灵的右手,在攀爬悬崖时受过太严重的伤,虽有神药慢慢治愈,但小指的前两节被磨烂,骨头也磨没了,生生变成了半指。
而且无名指的骨节也变了形,有些弯曲。
从灵连忙笑道,“没事,已经没事了。是我自己不小心……爬山的时候……伤到的。”
少年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清清冷冷地说,“那日我施法后,又发生了什么?你细细说来。”
从灵就把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只对自己九死一生千辛万苦爬上崖顶一笔带过。
少年的眉眼深深地看着她,突然问,“你可心悦于我?”
从灵心头突突地跳,“什么?”
少年问,“你那般豁出性命也要爬上来救我,是因为心悦于我,还是因为……亏欠?”
从灵在他的注视下,有些不敢看他,“我……”
她突然反问,“那你呢?你为什么在梦里对我做那样的事?我们以前是认识的,对吗?”
少年抿唇,他能说他是因为看了那个死戏子给他丢下的那本书吗?
他没再说话,只牵起她的手,朝她身上慢慢用了一些灵力修复她的身体。
片刻后,从灵就觉得全身清爽,转了一圈后,发现手指全都恢复了正常,肌肤上的疤痕也消失殆尽,就连身上也干干净净,两个月没沐浴的那种粘腻感也没了。
她欢喜地说道,“当个神仙可真好,不用吃饭也可以不用沐浴,受伤了也不用吃药……”
少年也给自己身上用了个除尘诀,这才全身清爽了。
从灵这时便欢喜地说,“古右,你回来就太好了,你快带我回山下去探探情况。我还要去云州城买些粮食回来,再没有粮食,我们几个就要饿死了。”
少年点头,揽着她的腰,就飞了出去。
从灵乖顺地伏在他的怀里,一面又羡慕地说,“当个神仙还有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自由地飞来飞去,不像我……爬个山都……”
差点摔死……
她及时住了口,没再说话。
到了山下,发现山门处一个人影也没有。
那些守卫士兵撤了?
她很高兴,如果撤了的话,明日她也可以带着落花姑姑和上官芸下山,先躲进云州城也行。
想起此时是半夜,要去云州城买东西,她身上又没有银钱……而且只怕那些铺子也没有开门。
可是她不敢耽搁时间,在寨子里转了两圈,发现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一个士兵也没有。
而且……整个寨子就像是被洗劫一空,屋子里的金银细软全都没了,值钱的东西全都被搬空,家里的摆设也东倒西歪的。
可见之前两个月,那些士兵在寨子里是如何肆无忌惮地祸害他们巫族留下的家产。
她最后在保存得尚好一些的族长家中找到了一些粮食,连忙装了一些,扛在肩上。
应当是那段时间那些首领统领什么的暂住在此。
看到站在一旁清冷贵气抄手旁观的少年,没好气地说,“帮不帮?”
少年无奈一叹,“要我帮忙,直说就是。”
从灵哼哼一声,“谁知道你那记帐的小本本是不是又要记下一笔?”
她把手里的东西往少年手上一塞,“反正欠你的都数不清了,再加几笔也无妨。”
少年没说话,手腕一转,那方才还死沉的粮食袋子就消失了。
从灵大眼一瞪,“去哪儿了?”
少年举起衣袖,“藏在袖子里了。”
从灵倒吸一口凉气,“你不早说?!”
少年笑了,“你当神仙多无能?藏些东西在身上,不是小事一桩?”
从灵立刻把他拉到跟前,指着地上那些被她翻出来的各种东西,有一些快干了的红薯土豆,一些腌制的肉品,一些食盐调料,还有一些晒干的菇类豆类,“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和这些……全都装走!”
她说得豪气干云,最后的手指,落在一堆衣物上面。
少年:……
从灵又把眼一瞪,“你不是说这是小事一桩?”
少年哭笑不得,只得大手一挥,把这些东西全都装进他的乾坤袋里,然后嫌弃地嘀咕了一句,“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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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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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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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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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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