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瑟说,“有人指认你与阿忠曾行那苟且之事。”
知画大惊失色,“小姐!奴婢怎能犯下如此大错!”
柳瑟看向柳寒语身边的婢女,“你是叫三彩吧?你来说说,你是在何时何地,看到他们的?”
三彩心里上下打鼓,收到柳寒语投来的警告的目光,牙一咬说道,“便是三日之前申时末,在西侧角门那处,奴婢去替小姐买桂花糕回来,听到角门边的一个废弃的木屋里有声响,去瞧了瞧,便瞧见他们两个……”
知画说道,“三日前我得小姐恩准,回去探望生病的娘亲,回来时已经是酉时过后,此事那西角门的看门婆子可作证。”
柳瑟朝知秋点点头,“去喊那婆子过来一下。”
那婆子很快就来了,可是说的却是,“五小姐,那日我吃坏了肚子,脑子糊涂,只管开门,也确实见过知画回来,可是具体是啥时辰回的府,老奴委实是糊涂不记得了……”
三彩神色一松,她是听说这知画进柳府之前曾婚嫁过,但却因家中变故被休回了娘家,随后一同与娘家获了罪,这才卖身进国公府当了奴婢。这婚嫁过的人,总不可能是完璧之身,所以她才敢陷害知画与阿忠有染。
阿忠这时开了口,“五小姐明察啊,小人与知画绝无任何关系。”
三彩看向阿忠,“你以为你护着她,她就会感激你?她早就想撇清和你的关系,求了小姐给她指个管事的嫁了呢!”
阿忠霍然看向知画,“她说的是真的?”
知画坦然地回答,“是,我的身契再过半年便到期了。前些日子小姐问我是想继续留在府里当差,还是想出去嫁人。我便说若能嫁给府中的奴才,也还是可以在小姐身边当差的。小姐便答应替我寻一门好亲。”
柳瑟点头,“确有此事。”
阿忠愤恨道,“既如此,你为何不禀明了我二人之事,求小姐作主嫁于我?”
知画看他一眼,“我二人有何事?你也想红口白牙诬陷我?”
三彩添油加醋道,“阿忠,你可不知道,五小姐替知画寻亲的对象,都是府里的大小管事,最不济也是大公子身边的人。她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阿忠彻底愤怒了,几乎要跳起来,“知画,原来之前你同我说的那些都是假的?!你把身子都给了我,却还想着嫁别人?!”
三彩又说,“这两日见她总往大公子院里跑,只怕连府里的下人都看不上,她是要攀上大公子呢!”
阿忠更加愤怒了,“你这个贱妇!”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扔在地上,“没想到你的心竟这样高!你给的东西,我也不稀罕!”
他转向柳书远,“公爷,事到如今,奴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就是五小姐身边的知画勾引我,让我在老夫人用的老参中下了药的。横竖就是一死,但奴才死前也要说个明白!”
柳寒语冷笑道,“知画,你就招了吧,你的奸夫都认了,你再怎么否认,也是没用的。”
邵姨娘喜极而泣,“青天可鉴,婢妾的冤屈总算是洗脱了!”
“住口!”柳瑟喝道,“一个个的,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画的命吗!知画与你们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们要如此陷她于死地?”
她转向知画,“知画,没做过的事就不要认。若本小姐真的吩咐是你做的,你也不要隐瞒。”
知画眼里淌出泪水。
柳寒语冷哼了一声,“人证物证俱在,她说没有就没有了吗?官府判案也要讲究个证据!”
知画含泪,也没有伸手去捡地上那脏了的帕子,朝柳瑟磕了一个头,“小姐信任奴婢,奴婢万死难报您的恩德。这帕子确实是奴婢的,但奴婢也不知是何时丢了,也不知如何会到了阿忠的手上。”
阿忠冷哼一声,“不是你送我的,我如何能拿到?”
知画抬头看他,“你说,我把身子给了你对吗?”
阿忠又是冷哼一声,“你这娘们儿,亏我待你掏心掏肺的好,你阿娘病了,我还将我攒了半年的二十两银子全都给你去替你阿娘治病,你如今却要弃我另嫁他人,我如何还要替你瞒着?”
“你便说,是不是?”
阿忠脖子一梗道,“是。”
“那你可瞧见了我身上有何特征?”
阿忠一愣,然后恼羞成怒,“我们那几次都是偷偷摸摸的,又昏天暗地的,哪里能看清?!”
知画这时看向柳瑟,“小姐,奴婢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柳瑟点头,“你且道来便是。”
知画慢慢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守宫砂,“奴婢自小被点了守宫砂,后嫁去夫家冲喜,夫君病重不能行人事,娘家又遭了大难。夫家怕受牵连,便将奴婢休了出来。奴婢至今,一直都是完璧之身。”
柳寒语和三彩如遭雷击。她们在留园的若干婢女中千选万选,最后选中了年纪稍长又嫁过人的知画,哪里知道竟然栽了。
柳瑟突然就鼓起掌来,“你们好得很,设下这么一个大局,就是想把近来府中频出的污秽之事陷害于我,想让我交出掌家之权吧?”
她先是对知画说道,“知画,你素来是个知书达礼的,所以我才给你取名知画,便是让你不要忘了自己出身书香门第。你先起来,看小姐如何为你一个个收拾了他们!”琇書網
知画慢慢站了起来,眼泪扑簌簌掉下。
柳瑟又对柳书远说道,“父亲,此事案情明了,女儿可否处置了他们?”
柳书远挥挥手,“你如今掌管后院,自然由你处置!”
下一刻,柳瑟便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个敢暗害老夫人又陷害本小姐的狗奴才拖下去,打死完事!死后扔到乱葬岗喂狗!”
阿忠吓得浑身瘫软,扑通一下又跪下猛磕头,“五小姐饶命!奴才都招了!奴才都招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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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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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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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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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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