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昊辰突然心中一震,是啊,不在她身上,就是她的儿女身上。她的儿子,不是自小便是傻的?若非如此,说不定,她下一个的目标,便是他的世子之位了……也说不定,他早就遭了她的毒手了……
他攥紧了拳,"无论如何,这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林墨沉默了,她并不能十分感受这种母子情深,也更加不懂什么是仇恨,便也不多说,“既如此,还望顾念瑟瑟年纪尚幼,且先让她快活过个新年吧。”
柳昊辰又是心中一震,这林墨每每行事出乎意料,看似冷淡,却是时常关心着她在乎的人。他突然很羡慕自家妹妹,能得她如此眷顾。Χiυmъ.cοΜ
而此时,微醉的她脸颊飞红,眼神有些迷离,更加显得她绝色倾城,要命的是,她口中还在固执地叮嘱他,“你抱她回去的时候要小心,虽然宵禁时间快到了,也别太急着赶路,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他看着她,突然就很想伸出手去,不管不顾地将她揽进怀里,告诉她,他也很希望能得到她的关切、她的叮咛……可是悬在头上的那张赐婚圣旨,如一盆冷水般浇醒了他。
他最终只应了一个“好”字,走上前去,将大氅张开,抱住了娇小的妹妹。
临出门前,林墨又叮嘱了一句,“哦对了,别走河西那条路,从城东绕过去吧。”
柳府的马车轱辘辘离开墨清院的角门,天空飘起雪来。
在京都城最中心一处灯红酒绿的阁楼上,一扇窗被悄无声息地打开,“这是开春前的最后一场雪了吧?”一个女子柔媚的声音响起。
里面一个低沉的男声“嗯”了一声,懒洋洋地走到窗前随意一瞟。
这一眼,居然看到柳府的马车。
……
次日,柳瑟头痛欲裂地醒来,一睁眼,是自己熟悉的闺房。
她有些不满地说,“墨姐姐真坏,昨儿喝成那样,也不留我住下。”
候在外面的丫环彩云连忙说道,“昨儿晚上是世子爷去接您回来的。”
“大哥?”柳瑟在彩云的服侍下慢慢起身,“墨姐姐派人来告知他的?”
彩云摇头,“不是的,是世子爷看时辰晚了,您还没回来,便去了林府将您接回来。”
“哦。”柳瑟虽然有些遗憾没有同墨姐姐一起,不过转念一想,醉成这样,也没的换洗,还是自家方便些。
她于是起身沐浴一番,又洗漱了,才坐下用膳。
另一个丫环彩玉捧着一捆燃烧着的艾草进来,彩云呵斥她,“你做什么呢?没见着小姐在用膳?”
彩玉连忙跪下磕头,“小姐恕罪,实是世子吩咐全府上下都要熏一遍去去霉,奴婢才……”
“好好儿的,去什么霉?”柳瑟随口问道。
彩玉纠结了一下,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听说,昨儿晚上世子接您回来时,本来贯常要走的河西小道上有一群汉子喝醉了酒斗殴起来,打死了不少人。幸得世子昨日心血来潮让车夫绕到了城东,才避开了这个祸端。”
柳瑟凝眉,“心血来潮?”
用过膳,她直接就到书房找到大哥,问了昨晚这事。
柳昊辰直接便同她说,又是林墨提醒的他。
前有堕马事件,后有那银簪事件,昨日又是提醒他们避开了一场无妄之灾,柳昊辰早就知道林墨有着一些他不知道的本事。
柳瑟想了想,非常严肃地说,“大哥,有一件事,我想同你说。”
……
另一处隐秘的阁楼内,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恭敬地禀报着,“昨日属下没有当值,便去了醉月楼……看到柳国公府的马车经过东城。时间已接近宵禁,这些年来,国公府一直行事低调,从未行差踏错。加之府中应当还在丧期,不可能在这小年夜的夜晚出来寻欢作乐,属下便觉奇怪,让人去打听了一下。柳世子的确是去接柳五小姐的,那看门的婆子听得分明,说林三小姐提醒柳世子莫走河西小道。属下原也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可今晨全城都知道河西小道发生了斗殴惨案,死了近三十人。这事应当同林府毫无干系,但林三小姐却出言提醒柳世子避开此祸。属下这才又让人去查了林三小姐,发现她着实有些不一般。她在上西街路口有一间问斋,行的便全是替人占卜问卦之事。问的人虽不多,但都无一不准。”
上头那主子耐心听完,然后轻笑了一声,“那日万寿节上,见她白纱覆面,弹出那样艳惊四座的琴声,本王便知她不一般。没想到,她还能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那日她与湘月走得近,可是同东宫有来往?”
黑衣人点头,“主子英明,属下查到,两个月前太子与永安王世子原是要前往定州的,也是因此女在门前说了一番诅咒言语,才令二人取消了定州之行。几日后,定州入城官城上发生山体滑坡,若按脚程算,那时间应与二人入城时间吻合。”
上面那人沉吟道,“东宫近期风平浪静,那太子也不如往常那般霉运缠身,难道都与此女有关?”
黑衣人有些急,“主子,若真如此,此女不得不除!”
那人训斥道,“如她这般能未卜先知的,若是察觉自己有危险,难道不会预知避开么?!哪有这般容易的!”
黑衣人想了想道,“属下还查到,她是清雅书院的。”
“哦?”那人来了兴致,笑了起来,“原来如此……让人盯紧了她,但凡有出格之事,都来报本王。”
“是。”黑衣人又道,“还有……”
“都查到什么,不能一并说了?!”那人显然有些怒意。
黑衣人连忙请罪,“此事与林济有关,说是林济欠了富贵赌坊上万两银子,昨日他与林三小姐一同去了富贵赌坊,一路大杀四方,赢了整整几十万两金子。实在是赌坊现银不够,写了欠条。最后他们连欠条也不要了,只拿走了现银和金票。这些日子问斋在赈济灾民,那林三小姐赢来的争除了替林济还去赌债,剩下的据说都拿去赈灾了。”
“赈灾?”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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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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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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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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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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