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应是出去了。
林墨这才把小青蛇放下,“大榕树那边可有动静?”
小青蛇又连忙点头。
“真有?”林墨算了算,离上回它沉睡过去才不过七日而已。
“它醒了?”
小青蛇猛点头:昨日醒了,树底下的蚯蚓虫蚁等全都被它吃了……呜呜呜……
林墨沉吟道,“上回你说它的根能在土壤下面移动,听姣姣所说,如今已经可以在地面上移动了?”
小青蛇继续猛点头:我都不敢出门,就怕被它抓住……
林墨笑,“看来上回把你救出来还算及时,这大树不仅将附近的草木生机尽数吸干,这次醒来居然还能吸食动物的生机了?看来它是要成妖啊!”
小青蛇穷点头:是的是的,请女主人出手狠狠教训它一顿!
它还不知道什么是妖,自己这般开了灵智,其实也是严格意义上的妖……
林墨和衣躺了下去,“先让我睡一会儿,等到月黑风高时,我们一起去看看。”
她此时还不知道,今日下午,京都城郊外的渭江边,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三日前找林墨算姻缘的那名年轻妇人,夫家姓孙,孙钱氏。她嫁到夫家三载无所出,婆婆待她极为苛刻,每日晨昏定省站规矩不说,寒冬洗衣、酷暑暴晒这种磋磨都是常事。
她受了那姓胡的帐房蛊惑,约她于渭江河畔私奔的时间就是今日下午。
午休时分正是整个大宅安静放松的时刻,孙钱氏带着贴身丫环翠儿静悄悄出了府门,拐入隔壁小巷后登上了事先叫好的马车行里的马车。
她本就有些摇摆不定,自听了林墨的话后更是疑心丛生,有心试探一番,便早早到了那渭江边。
她让丫环带着一个包袱等在了约定的林子,自己坐着马车让车夫带她到了不远处的高坡之地,正好可以俯瞰那个林子。
孙钱氏才站到高坡之处,便看到离那林子不远的江边,有一个身影正弯着腰同渡口一条乌黑色蓬的船里的人说话。
不多时,那个身影直起腰,慢悠悠地朝那个林子走去。
她一眼就认出来,这身影是胡帐房。
孙钱氏小跑着从高坡处往下走,慢慢走到那渡口。
渡口停了好几艘船。
她走向那条乌蓬船,但脚步却停在了旁边一条船的边上,低声问,“船家,到真陵县去吗?”
船里面出来一个面色黝黑的妇人,“哎哟小娘子,这大冷天的到真陵县已经走不了哇。昨日一场雪下来,只有这一段水还是活的,过了游乡那河水都冻成冰了。俺们如今只能过江渡上一渡,挣两个小钱儿。”
孙钱氏心里凉了凉,因为上午胡帐房还同她确认了一下,准备带她到他永川老家,还说已经问过船家,走水路大约五天就能到。永川比真陵还远两天的路程。真陵都到不了,永川哪里还能走?
她拢了拢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披风,“大娘,我在这里等家人来,到时再问问是先渡过江,还是改日再来。能不能先上您的船上坐一会儿?”
船娘热情地说,“进来进来,外头风大,只要娘子不嫌弃船里脏乱就行。”
孙钱氏坐了进去,蓬里有个小姑娘,缩着手脚在剥一种黑色贝壳的食物。
她朝小姑娘笑了笑,然后才问,“大娘,这船就靠您一人撑着吗?”
船娘说,“可不是吗?她爹前些年说是跟朋友去走马,结果一去不回了。我只好带着女娃子在这水上讨生活。”m.χIùmЬ.CǒM
孙钱氏又问,“我是第一次坐船,这渡船可稳当?这些年可有发生失足落水的事故?”
船娘想了想,“这不过一条大江而已,平日倒是稳当,若是涨汛我等也是不过江的,一般不会有问题。我是从没有遇上过。不过听人说过,也有几次有人在这船上失足落水的。”
孙钱氏好似来了兴趣,“都是些什么人?”
“好像是几个女子……”船娘想了想,“我没有亲眼见过,记得不太真切了。”
旁边的小姑娘忽然说,“阿娘,去年那个我在后面看见了,明明是坐船的那个相公将他的娘子推下……”
船娘厉声喝道,“红儿,你胡说什么?!”
小姑娘吓了一跳,“阿娘……”
船娘脸色不太好地说,“姑娘怕不是来坐船的吧?这外面眼看风小了些,不如姑娘还是到外面去等你的家人吧?”
孙钱氏讪讪地站起来,慢慢走到外面。
忽听旁边的乌蓬船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阿牛,你别再做这昧良心的事了!”
“阿爹,我只是撑船,哪里就昧了良心了?”
“虽说可能都是那姓胡的做昧良心的事,可你给他撑船,也算助纣为虐!”
“阿爹!你又没有亲见他将人推下河,说不定他那几个婆娘真的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那姓胡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虽没有亲见,但这几年来,每每这渭江上要出条人命,都是那姓胡的婆娘!想想就不正常!”
“阿爹,横竖又不会有人来查,就算查到了也同俺没关系!俺就挣几个渡船的铜子。”
“阿牛,你听爹一句,别替他撑船了。”
“俺不给他撑船,那也有别家给他撑。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
“你……你……!”船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孙钱氏听得脸色发白,连忙沿着来路慌忙小跑着离开了。
她从高坡的另一边下了坡,走了一刻钟到了官道上,好不容易才拦到一辆马车回到京都城自家府里,立刻就找了家丁去那林子里找自己的丫环。
结果家丁带回来的可怕消息是,那丫环已经被吊死在林子里,随身带的包袱不见了。
孙钱氏吓得瑟瑟发抖,泪流满面。
她串联了一下,就知道自己肯定是遇上惯犯了。
全被那个小姑娘说中!
这胡二是个诱拐有夫之妇私奔的老手,每每哄骗了在后宅艰难挣扎生存的妇人携巨额财资私奔,将钱拿到手后就在走水路时将其推到河里,佯装失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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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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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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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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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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