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年坐在球球的病房门口,耳边回萦的都是医生的话,医生说球球不是普通的地中海贫血,是重型的,需要做干细胞移植。
他顾家不缺钱,可以给球球做任何治疗,现在缺的是干细胞,最可笑的是医生说最好能给球球再生个弟弟或妹妹,这样可以利用新生儿的干细胞来救球球。
别说乔阮人都不在了,根本不可能再给球球生个弟弟妹妹了,就算是她好好的,他也不会这么做。
可现在球球病情严重,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易年是从小在钱堆是打滚长大的,被人宠着惯着,一直顺风风水,从来没有被为难过,而现在他才发觉自己也有办不到的。
“你坐在这儿干什么?”杜娟从病房里出来,看到了顾易年仍没有好气,刚才球球的样子真是把杜娟吓的不行。
顾易年抬头看向杜娟,“球球睡了?”
杜娟嗯了一声,还想再骂他几句,却发现他眼眶微红,她以为他也是心疼后悔了,就哼了一声,“既然心疼为什么还要说?他毕竟是个孩子,承受力不行的。”
“妈!”顾易年叫她一声。
杜娟还想再说什么,顾易年突的拉住了她的手,他这么一个动作让杜娟感觉到了不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妈,”顾易年又叫了一声。
杜娟见状连忙坐下,反拉住他的手,慌了,“别妈妈的了,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面对着着急的杜娟,顾易年吁了口气,“刚才医生找我了,说了球球的病情。”
“球球的病情?他不就是感冒发烧吗?”杜娟说到这里顿住,尔后瞪大眼睛,“他不会是跟他妈……”
说到这里杜娟就摇头了,“不会不会,他一个小孩子怎么会?”
虽然这样说但拉着顾易年的手还是紧了,“球球怎么了?你别吓妈妈。”
顾易年知道杜娟有多心疼宝贝球球,也知道自己的话会让她很难受,但还是把医生的话全数转述了出来。
杜娟抓着顾易年的手由紧到松,最后瘫软的坐在椅子上,不能接受的低喃,“怎么会这样?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这是得罪谁了,怎么要让他这么多灾多难?”
球球跟着乔阮从出生就是清苦的,虽然没有受多大罪,但是于顾家来说,他过的跟个乞丐差不多,结果三岁多就因为母亲重病而失去母亲,现在又得了这种病……
顾易年的心也像是被什么给塞住,他一直吊儿朗当惯了,对什么也不上心,但球球是个例外。
这孩子的到来虽然是意外,但毕竟是他的亲骨肉,他是疼爱的。
他知道球球因为没有了妈妈而有缺憾,所以在物质和其他上,都给球球最好的。
可是上天却看不得这个孩子好,竟然让他得了这种病。
“妈,我告诉您这些,不是让您难过的,而是想您更好的照顾球球,至于……”面对着杜娟的不能接受,顾易年还是安慰了她,“至于他的病情我会想办法。”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有办法的。
“年年,你说那个乔阮真的死了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没死呢,要不你让人找找?”杜娟再次拉住顾易年的手。
“妈,您的意思找到她,再给球球生个弟弟妹妹?”顾易年明白母亲的心思。
不过没等杜娟回复,顾易年就摇头了,“妈,这想法您有都不要有,这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乔阮的病我问过医生了,她根本撑不过当年,就算是她能活下来,我也不可能跟她生孩子,我爱的不是她,球球已经是一次意外,还有……”
顾易年顿了一下,“还有您觉得如果她真的活着,以一个母亲的心态来说,也不会不来看球球。”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医生说了现在先给球球输血治疗,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想要他以后也健康,还得做干细胞移植,这事您就别管了,”顾易年说着就站起身,“我进去看看他。”
顾易年进了病房,杜娟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连连摇头,“造孽啊造孽啊,怎么就让一个孩子承受这一切呢?”
病房里,顾易年看着球球的小脸,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越大越像他了,眉眼五官都极像。琇書蛧
其实哪怕他一直追着苏牧,想跟苏牧共度一生,也从没想过自己将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而四年前,当乔阮把一纸他和球球的亲子鉴定给他,说出自己跟她的一夜混沌,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这是他的孩子,是和父母一样,跟他血脉相连的人。
“妈妈,”睡着的球球因为哭过的原因打了个屈屈,尔后嚅呶的叫了一声。
这一声妈妈扎痛了顾易年的心,他低头亲了亲球球的额头,低低道:“宝贝儿,你还有爸爸。”
不管以后他会如何,娶谁或者跟谁再有孩子,球球也会永远是他最爱的孩子,顾易年在心底默默发誓。
傅霆之接到顾易年的电话是意外的,先不说四年前,单说这四年间他们都是那种相逢皆路人的感觉,偶尔说几句话,顾易年对他也从来都是夹枪带棒,真是哪句话扎他心窝子说哪句。
如今苏牧回来,顾易年对他更是敌意深重的想要将他踢出局,而今天他竟然主动破天荒的主动打电话?
除了因为苏牧,傅霆之想不出其他原因,盯着电话思忖了几秒,傅霆之才起身走到一边接了这个电话,“我是傅霆之。”
“我知道是你,”顾易年在那端的语气依旧不友好。
“找我做什么?”傅霆之也单刀直入的问。
“我们见个面谈谈,”顾易年的话让傅霆之微皱了眉头。
“如果是跟苏牧有关,那就没必要了,现在我在苏家,这意思你应该懂是吧!”傅霆之在变相告诉顾易年,他已经入主了。
顾易年闻声闭了闭眼,虽然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在追苏牧这条路上,他跟傅霆之根本做不到公平竞争。
“是别的事,”顾易年也没说其他,而是如此回了一句。
傅霆之有些意外,顾易年则报了个地址,又摞下三个字:“我等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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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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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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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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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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