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袁威送江篱回去,透过后视镜察觉到她脸色微变,关切询问:“夫人在想什么?”
“没什么。”江篱眼睑低垂,有些漫不经心,似是在思考又似在发呆。
她啊!
该开始了!
车子稳稳地停在名鼎公馆门口,江篱快速下车,换了鞋走进屋内,却发现夏初微正堂而皇之的坐在沙发上。
脱下了病号服的她看起来没有丝毫病态,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看起来清纯可人。
她对着顾瑾川笑得一脸灿烂,两人看上去更像是夫妻,而她反而是个第三者。
或者在他们心里,她可不就是嘛!
江篱怔愣几秒,柳眉缓缓蹙起,几秒后,心底忍不住发笑,眼神里蕴藏着一丝讽刺,双手不自觉收紧。
这就是顾瑾川所说的私事?
他连问都不问一声就直接将人带到家里?
江篱苦笑,心很淡的痛了下,眸光闪过一抹凌厉,心里并不难受,只觉得膈应,也让她感到恶心。
夏初微听到脚步声,微抬头,随即江篱的身影落入视线中。
女人原本嘴角泛着的笑意愈发浓烈,眼眸中轻轻闪烁着一抹凌光。
夏初微蓦地起身,端起桌子上的茶:“嫂子,喝茶吗?我亲自泡的。”
顾瑾川闻声,顺着视线看过去,微动了动唇,眸色暗沉,欲要解释什么,察觉她神情没有一丝转变后,话语堵在喉咙间,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江篱目光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那杯热茶,清澈的双眸潋滟着寒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并未接过。
夏初微这般女主人的架势,仿佛她这个正式才是外来客!
多么讽刺!
夏初微手悬在半空中,温婉一笑:“?嫂子不想给我这个面子吗?”
话落,她凑近一步,主动拉起江篱的手,想将茶递给她,突然手一抖,随之女人尖叫声传来。
“啊!好烫!”夏初微眉头轻皱,茶杯一倒,热茶喷洒而出,烫了她一手,也沾到了江篱的手背上。
江篱面色僵硬,一言不发,双眸平静地看向她。
“嫂子,真的抱歉,烫到你了吧?”夏初微咬唇,眼底滑过一丝狠戾。
“微微,手没事吧?”顾瑾川脸色暗沉,几个快步拉过她的手检查一番,关切询问。
夏初微轻摇头,收起手背在身后,声音清淡:“我没事,你还是先看看嫂子吧,她也烫到了。”
顾瑾川头也没抬地说了句:“不用管她。”
片刻后,他才抬起头,望向江篱动唇想询问,却发现她像是把他俩当成空气一样,眼神透露着不耐烦。
她这是什么表情?
思及此,男人心里心开始窝火,面色闪过一丝不虞。
这样不再无理取闹的江篱让他感到烦躁。
夏初微拧着手指,眉头蹙了蹙,略带些歉意地开口:“瑾川哥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和嫂子了?”
顾瑾川迟疑几秒,启唇想开口,却被江篱抢先一步接过话茬:“既然自知不妥,还要上赶着来?”
江篱眼神淡淡地打量着夏初微,宛若她是个小丑,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周身散发着冰凉的气息。
夏初微面色通红,处境窘迫,下意识躲在了顾瑾川的身侧,微垂下眼眸,手指攥得泛白。
江篱明摆着要她下不来台!
“来之前我问过瑾川哥哥,以为嫂子一向大度,没想到我还是打扰到你们了,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
夏初微变着语调把她说得小肚鸡肠,江篱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好啊,慢走不送。”江篱弯唇,语调漫不经心,摊了摊手,淡笑道。
“江篱你别太过分了!微微大病初愈,在江州又举目无亲,难道你心这么狠毒?”
顾瑾川冷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落下,像是一盆冷水倾注而下。
江篱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冷哼道:“你当初因为夏初微的一句话,要了千屿的命的时候,你不狠毒?”
不是他们,阿屿怎么会死?
不是他们,孩子又怎么会死?
她真的好恨啊!
顾瑾川额头青筋暴起,胸口强烈的起伏着,她居然还敢在他面前提起许千屿?!
他周围的气氛迅速降到冰点,夏初微站在旁侧,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江篱脑海中闪过曾经的画面,心口疼的有的喘不过气,转而不屑再继续争执:“无妨,你们随意,好好玩吧,我上楼了。”
江篱神情冰冷,眼神厌恶的扫了一眼两人,甩下一抹曼妙的身影,踏着快步,匆匆上楼。
顾瑾川眼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好像是一头被激怒了的狮子。
夏初微嘴角上扬,脸色得意的笑容逐渐绽开。
“瑾川哥哥,你别生气,嫂子一时无法接受我是正常的,我没关系的。”
夏初微故作大方地淡笑,拽了拽顾瑾川的手臂,神情温柔。
他眼眸低垂,神情有些恍惚,陷入了一片沉思。
脑海中一段回忆涌上,江篱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瑾川,我求你,叫人救救千屿吧……救救他……”
顾瑾川冷冷地俯视着她,不为所动,女人的声音渐渐沙哑。
最后,许千屿掉下悬崖,死不见尸!
.......
男人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她那双哭红了的双眼,顿时心里格外烦躁。
“瑾川哥哥?”半响,顾瑾川突然被夏初微的叫声拉回现实。
“你怎么了?”
顾瑾川下意识摇头,薄唇抿起,眸底沉沉:“没什么!”
夏初微捏了捏拳头,心里一紧。
顾瑾川还从来没有拒绝过回答她的问题,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那么入迷,都听不见她叫他。m.χIùmЬ.CǒM
难道是在想江篱?
顾瑾川吩咐李妈照顾好夏初微,迈着长腿便上了楼。
夏初微卸下伪装,把一旁的抱枕狠狠地丢出去。
夏初微卸下伪装,将沙发上抱枕狠狠地丢出去,眼底闪过狠毒。
这一次,她定要抢回瑾川哥哥
江篱上楼后直奔次卧,关上门反锁。
她缓缓地蹲下身子,无力地靠着门,心口钝钝地疼,喉咙像是被遏制住一般喘不上气。
江篱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情绪,机械般地起身,便听见门把手被人拧了两下。
顾瑾川站在门外,用手拧了几下,发现拧不开,青筋暴起,低吼一声:“江篱,把门打开!”
回应他的是一片缄默。
须臾,男人没了耐心,心底的那股燥火涌上,抵在门口威胁:“我数三声,没开,我就拆了这门。”
话音刚落,面前的门“咔嗒”一声开了。
顾瑾川面如雕刻般的下巴棱角分明,浓密修长的睫毛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散发出的寒气冷入骨髓,此时正低头看着门后的江篱。
“有事?”
江篱眼底阴冷几分,语气淡漠,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顾瑾川冰冷刺骨的声音响起,一股压迫感席卷而来,蔓延着她的全身。
江篱微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眼底带着一丝讥讽:“不陪你的微微妹妹,上来做什么?”
顾瑾川眼眸变得深邃,怒极反笑:“你吃醋了?”
江篱冷嗤道:“你觉得可能吗?!”
顾瑾川脸色瞬间一沉,薄唇紧绷,眸底迸射出一道吃人的目光。
“没吃醋为什么锁门?”
江篱眼神不屑,动唇想开口时,却瞥见藏在楼梯拐角的一抹白色身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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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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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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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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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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