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就知道慕容承璟会因此事生气,当即便认了怂,双手抱住他的一条胳膊,轻轻晃了晃,往前一蹭,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上。
眉目如画的精致脸庞在慕容承璟眼前放大,一双秋水剪瞳如寒水映月,泛着粼粼波光,撒娇似地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女人的馨香扑在脖颈处,慕容承璟转头时二人的呼吸几乎交融在一起。
人类怎么会做出这样像邀宠的猫儿似的神色。
她的眼睛是本来就这么水汪汪的还是有了雾气?
慕容承璟怔愣了一下,眸光狠狠一晃,不知是室内温度过高还是为何,他的耳垂缓慢地爬上一抹浅浅的粉色,随即便有些别扭地将脸偏开。
沈安宁察觉有用,又将脸凑得更近了些,秀气的远山眉微微皱起,似当真压着委屈,“臣妾这几天都演得好辛苦,您不能因为臣妾尽职尽责演戏就责罚臣妾,而且臣妾现在真的很虚弱……”
她声音软软的,如刚织好的丝绸般带了些舒心的凉意又如刚盛开的花儿一般柔嫩,靠在慕容承璟身上愈发柔弱无骨。
沈安宁瞧见慕容承璟的神色越发奇怪,心中一喜,正要开始正式讨价还价,他却猛地站起身来。
还趴在他身上的沈安宁没提防,顺着对方起身的姿势扑了个空,“哎哟”一声倒在床头。
慕容承璟起身背对着她站定,快速地将被沈安宁蹭至手臂处的外衣整理好,动作极为快速,带着些无措,似乎二人方才是在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
“伤好之前,都不能随意出门,我会派人送药过来,你不许偷偷倒掉。”慕容承璟双手背在身后,也不看她,声音也带了些匆忙,说罢便抬腿往外走。
沈安宁心中大呼不妙,对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大声喊:“皇上我不能出宫吗?要不三天出去一次?五天?”
慕容承璟不回应,远去的速度一点没减。
“七天?”
“伤好再说。”对方冷漠严肃地声音传来,很快便消失在沈安宁的视野范围内。
“唉!”沈安宁颓然地仰面倒在床上,她觉得自己伤得也不重啊,中间也不是没用血包,只是为了真实一点牺牲了些自己的血嘛!干嘛他那么严肃,还不让自己出去玩!会憋出病的好不好!
“娘娘,皇上嘱咐我给您熬的血燕好了,您吃点吧?”
小鱼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补药进来了,撩开了绯色的纱幔,见沈安宁生无可恋地倒在床上,有些惊异。
血燕?这么快就送来了?
沈安宁猛地从床上弹起,却不想这个动作引得小鱼大吃一惊,“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呢?您衣衫单薄不能就这样坐起来啊!”
话音未落,她就将手上的血燕搁在桌上,手脚麻利地扯过被子,将沈安宁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她手脚都被裹在被子里,像个未破茧而出的蚕,很快背心就热出了细汗。
“娘娘身体没有恢复,皇上特意嘱咐我不能让您下床。”小鱼一脸诚恳,沈安宁知道她是将自己当做真正小产来照顾了,心中顿时升起一些不妙的想法。
“娘娘,我给您熬了血燕,您趁热喝了。”小鱼笑盈盈地端过碗,热气腾腾的水雾弥漫开来,沈安宁瞧见那一汪鲜艳的汤药,心中一紧。
不要啊,她不想吃燕子的口水!
“我不想吃这个,”沈安宁将头偏开,故作难受,“它和刚才淑妃送过来的东西太像了,我不想喝。”
小鱼怔愣一下,随即脸上满是委屈,“奴才该死,竟忘了这事,娘娘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做一碗新的来!”
话音未落,她就端起碗往外奔去。
“不要做血燕啊!”沈安宁冲着这丫头的背影高喊,小鱼应了个什么,她没听清,只得又回到床上。
被子裹得她严严实实的,很快细汗就沾湿了内衫,将额前的发丝也濡湿了,沈安宁热得难受,往门口张望了好几次,确定小鱼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后做贼似地偷偷挣脱了被子。
却不想刚刚揭开,她眼前的光芒猛然暗下来,眼见投下一片阴影,随即一只有力的大手摁住了被角,阻止了她的进一步动作。
来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如玉般雕琢而成,白皙有力,煞是好看,沈安宁却没有欣赏的心情,而是带了些愠色地抬头看向这个阻止自己纳凉的不速之客。
竟是容珏。
沈安宁眉间一挑。
容珏今日穿了一袭玄色衣衫,未戴发冠,如瀑青丝只由一根黑色发带固定,极长极长的丝带潇洒闲适地垂在身边更显清朗雅致,腰间佩环相撞,煞是好听,此时正一手摁了沈安宁的被角,腰身弓着,发丝垂下,在脸庞上投下些阴影,一双幽瞳更显明亮。
“我听说长春宫出事了,这才赶了来,没想到是你出事了。”
容珏眼中竟然弥漫上些堪称愧疚的神色,沈安宁动了动胳膊,他这才察觉二人动作有些逾矩,手指一松,放开了她的被子,脸上又恢复了往日坦然的神色,“不过没死就好。”
“你……”沈安宁喉头一哽,她刚才还有些感动呢,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要拿什么,本王帮你拿,毕竟你也是个需要照顾的病人,今日勉为其难可以迁就你一下。”容珏单手撑开折扇不急不缓地扇风,此举正中沈安宁下怀,她享受着这阵来之不易的凉意,心中惬意。
“我不拿东西,我就是……”沈安宁挠了挠后脑勺,思考起搪塞的借口来。
容珏这才发现她满脸都是汗珠,而脸上却无丝毫血色,以为她是冒冷汗,又见她床边无一个丫鬟,心间一动,脸上便带了些愠色,眼眸一沉,方才的笑意瞬间灰飞烟灭,开口时也带了些不客气的意味。Χiυmъ.cοΜ
“你怎的一个人在此修养?怎么没一个照顾你的丫鬟?慕容承……皇上就这么对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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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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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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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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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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