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两手摊开,做出无奈的样子:“三宝,想阻止黑发老头,必须不让他吹笛子。可我劝你别白费功夫,黑发老头比女魃分身还厉害,你小子过去只会白白送死。”
“不行,即使送死也要阻止老头。”望着草萤和童姣白璧无瑕的脸上出现了细密的皱纹,三宝下了决心,要和老头斗上一斗。
乌延等灵济宫弟子全身冒冷汗,企图逃离枯树林。然而每走一步,脚步重逾千斤,体内的生命之力流失得更快。无奈,他们盘腿坐下,专心运转真气对付笛音幻术。
“快走!咱们一起去。”三宝硬拽着二黑原路返回。越往回走,凄凉的音乐愈加清晰,少年心里的悲苦更加浓重。
行了不足一里路,三宝脚步发软,站不起身子,脑海里记起了各种伤心事:偷吃荤腥,了尘逐他出寺;身中修罗魔印,全身修为尽失;采月误解自己,愤然离去;浪翻天爱情失意,投身墨教。
人生种种的不如意涌上心间,三宝从未感到如此多的苦痛和忧愁。人生实苦,想摆脱忧愁,最好一死了之。
死的念头一起,少年识蕴内的生命之力飞快地流散。原本平滑光润的脸庞,像草萤和童姣一般,蒙上细细密密的皱纹。
二黑知道三宝处境危险,一口咬住他的大腿,希望唤醒少年。深陷悲愁苦海的三宝浑然不知疼痛,一股死的意愿让他沉迷其中。忽而,包裹符中沉睡的九品莲花台显露踪影,放出乳白色的光亮,三宝的脑海瞬间清明。
他想到采月还在统万城苦等自己,师父和师兄下落不明,自己如何能死在枯树林。念及此处,少年振作精神,丹田的紫色心印再次轻轻转动,将死亡的笛音拒之门外。
“嗯?”百里外的黑发老头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臭小子有点本事,居然抵挡住了老夫的《黯然销魂曲》。既然你厉害,老夫便替你演奏一曲新乐。”
老者嘴角微微翘起,目光中透着凶狠与残忍。笛音陡变,哀婉的音乐猛然曲调激扬,三宝的胸口仿佛重重挨了一拳,吐出大口淤血。他还想吹奏,然笛音陡歇,白玉长笛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发出呜咽的声音。
“唉,罢了,罢了。”黑发老头轻轻拿起地上的长笛,小心地擦拭起来,“算了,算了,芸娘,不想我杀他们吗?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便让灵济宫的小辈再苟活几天。只是,我和灵济宫的恩怨早晚要了结,你的仇,我肯定要报。”
催魂夺命的笛声戛然而止,三宝醒了过来。他擦擦额头的冷汗,见脚下流着点点水渍,原来全身的衣服让冷汗湿透了。
好在流失的生命之力已回到识蕴,整个人再次精神奕奕。
他走到草萤和童姣身边,她们的脸色再次恢复了正常,想必和自己一样,没有大碍。灵济宫弟子起身后,犹如做了场噩梦,心有余悸。
乌延即刻催促道:“黑发老头的修为深不可测,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放了咱们一马。为防有变,大家最好立刻离开。”
其他人没有异议,赶着独角马走出了千余里,方才放松下来。
沿路几十名修士倒在地上,了无生息。苍白的尸体上布满深深的皱纹,显然体内的生命之力消耗殆尽。修士脱胎换骨后,寿命至少一千年,道法高深的人甚至能活数万年。想不到,一首《黯然销魂曲》勾起人的忧思,更勾去了人的灵魂,真是名副其实的丧魂曲。
望见身后死去的无辜修士,竹逸心生怜悯之心,问:“乌延师兄,黑发老者什么来头,为何吹奏出如此诡异的乐曲。”
“哼,他滥杀无辜,定是魔教人士。”乌延黝黑的脸孔愈加阴沉,“至于老者具体的来历,那不得而知了。童姣,你素来见识广博,知道白发老头的来历吗?”
童姣半眯着眼睛,回忆道:“之前咱们中了老者的幻音之术,我曾用潜藏天地中的天眼窥视,见老者手中的长笛白如羊脂,还有点点翠绿色的泪痕,正是多年未曾现世的精魂法器——离人玉笛。
另外,老者并非以笛声摄取生命之力,而是以笛音迷惑大家心智,勾起心中的悲愁。哀莫大于心死,愁苦一生,生命之力亦会慢慢消散。
这种奇妙的道法,应该是《涵虚秘旨》中的道术——《黯然销魂曲》。那么,老者的身份……”
“好了,童姣,你我别瞎猜了。等回灵济宫,禀告宫主,他老人家自然知晓。”乌延打断红衣女子的话,招呼其他人继续赶路。
半天后,灵济宫弟子走到一片黑绿色的草地前面。飘摇游荡的草坪泛起层层浪涛,更奇异的是,茫茫草海犹如水里浮萍,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童姣的脸上展露笑容,一下叫了出来:“道书正在此地,我从天眼中见过这片草原。”
其他人大喜过望,道书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二黑遥望远处水波般的草地,飞跑着踏进了草丛中。厚厚的浓密草丛,柔软而滑腻,像一块润滑的丝布。
二黑恍然觉悟:“老子想起来了,此地叫游草泽,地上的草其实是妖兽游草。”
竹逸猛的一拍脑袋:“不错,据传妖兽游草以天地真气为食,从不攻击别人。它们的长像和一般的草没有两样,只是身下有十几只细细的短脚罢了。”
大家仔细看去,果然游草身下都有十几条如草根般的短腿,众人一走近,它们全吓得远远躲开了。
放眼望去,草海渺然无际,真正的危险刚刚开始。
黄昏时分,绚烂如火的霞光洒到游草泽,草海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三宝一行沿草海行了两个时辰,身边不时有其他道派的修士经过。南方墨绿色的游草中,赫然矗立着一座红色古城。古城方圆百里,高大的城墙上挂着浓绿的青苔,砖缝间长满荒草,苍凉破旧。
古老的城墙下,厚重的木门紧紧关闭,城楼上写着血红色的大字——园沙城。ωωω.χΙυΜЬ.Cǒm
三字笔力虬劲,潇洒豪放,犹如跳动燃烧的火焰,一看便知出于名家之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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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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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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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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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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