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发现前面有些异常,提醒说:“三宝,浪翻天旁边还有个白色长袍的中年人。这人的道法不俗,应该是墨教的四长老风烛。等会儿我们小心点儿。如果真遇到危险,老子有办法逃脱,可很难及时带你离开。”
三宝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要紧,咱们不是和他们打架,只是老朋友长时间不见,叙叙旧而已。墨教四长老不会不通情理吧。”
浪翻天和风烛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小孤城。西城之外只能零零星星地看见几个修士,和城里的热闹熙攘判若两处。
此刻正值寒冬时节,天空密云晦暗,北风呜咽呼啸,眼看一场大雪不期而至。很快,大风带着稀稀落落的雪花飘洒飞下,润湿了游人的青袍衣衫——下雪了。
风烛早知道后方的不速之客,对青年说:“翻天,你的朋友来了。为师先回避会儿,你俩很长时间不见面,好好聊聊吧。有些事无法逃避,最好面对面说清楚。”
浪翻天眼里闪过一抹苦笑:“师父,弟子一定和释三宝说清楚,不会拖泥带水。”
风烛拍了拍他的肩膀,充满了关爱之意:“翻天,记住,你是墨教弟子,千万别让兄弟之情所困。释三宝乃墨教的大敌,不要离他太近,否则钜子和我都不会饶你的。”
浪翻天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师父放心,弟子会分清轻重是非的。”
风烛走开了,身子隐没在桦树林的深处。浪翻天走到一条小河前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等候三宝。xiumb.com
过了半刻钟,雪下得更紧,三宝渐渐走进了浪翻天身前。只见对方的月白色长袍和漫天飞雪融为一体,整个人像是河边一座白色的冰雕。
听到有人靠近,浪翻天转过身,嘴角轻挑,回以和煦的笑容:“三宝。一年不见面,你还是老样子。”
三宝淡淡地笑了笑,脑海中浮现出两人在统万城和金红堡的岁月。当年浪翻天性情放荡不羁,却不失为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后来他不辞而别加入墨教,三宝也没有责怪,并且表示了理解。因为两人是朋友,朋友间只求志趣相投,脾气相合,出身和宗派立场的差别,都是狗屁浮云。
三宝右手轻轻捶了下青年的胸口,打趣道:“浪翻天,一年不见,你也没变啊,还是那副讨人厌的样子。”
浪翻天叹了口气,额角泛起了几道皱纹:“三宝,我变了很多。你知道,我加入墨教成了魔教弟子,如今咱们是势同水火的敌人。等争夺道书的时候,甚至会生死相搏。”
听到这话,三宝心头故友相见的快乐一扫而空:“浪翻天,你我属于不同的道派,可咱们是朋友,不论到了哪里,遇到什么事情,这点不会变的。”
“三宝,你太天真了。我们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或许哪天,你我之间即使不愿意,也要决出生死。”浪翻天想到以后的无奈,不由得愁从心来。
“不!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和你以死相搏。”三宝最重感情,绝不愿意和自己的朋友兵戎相见。
浪翻天深感少年的情意,眼角微微红润。他行走江湖多年,真正能称得上真心朋友的,只有三宝一人。
青年掸了掸三宝肩头的积雪,轻叹道:“希望你我永远不会有决出生死的那天。”
浪翻天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三宝,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不辞而别吗?”
三宝沉默了,紧接着说道:“大概是我的原因吧,还有童姣有关。”
浪翻天转过了脸,神态凄然:“老子天性风流放荡,和不少女人厮混过。但从没真正喜欢过哪个女人,直到遇见童姣,我才知道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原以为自己会和她成百年之好,哪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童姣整天和你如胶似漆。当时见你们亲昵的样子,恼得我直想一头撞死。”
回想伤心往事,浪翻天心如刀绞。
三宝也觉得心里不好受,安慰说:“我了解你对童姣的爱意。然而男女之情需要两厢情愿,无法勉强,小子实在无能为力。”
浪翻天眼里猛地射出一道精光:“我明白!浪翻天行事放荡不羁,可不会无理取闹。当时我选择一走了之,就是想得个清净。”
三宝奇怪地问:“浪翻天,天下之大,你大可以远走天涯海角,为什么偏偏加入墨教。当初,你不是和墨教结过仇吗?”
浪翻天摇了摇头,叹道:“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机缘巧合,和缘分有很大的关系。你和墨教之间的过节难以化解,但我和他们没有深仇大恨。况且本人的授业恩师乃墨教中人,为追随他老人家,报答大恩,我自然要入教了。”
三宝想到了其中的某些关节,问:“你早知道风烛是墨教四长老?”
“不是,当初小子第一次见到风烛师父时,并不知晓他的身份。后来在素叶水城重逢,师父才讲明自己是墨教四长老。当时小子心灰意冷,不知何去何从。他老人家了解到我的处境,劝我随他离开。”
三宝轻轻颔首:“刚才离开的中年人正是风烛吧。他可是墨教中的大人物!”
青年望向桦树林的深处,悠然道:“不错,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小子不会忘恩负义。他既然是墨教的人物,我不能和他为敌,索性加入了墨教。至于其他的事情,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宝点了点头,明白浪翻天入墨教乃情理当然:“你进了墨教,以后咱们要做敌人了,墨教中人不会放过我的。”
浪翻天迟疑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三宝,我今天和你见面的目的,就是想说,我们不再是朋友,下次见面,兵戎相见。”
说过话,浪翻天转身离开了,白色的身影随着雪海渐行渐远。三宝没有多说,他和浪翻天无需多言,以后再见,即是敌人。
三宝的心头暗暗发誓,双方正邪不两立,可他绝不会和浪翻天生死相搏。
随之,雪下得越来越紧。两人向相反的方向走着,抬头望见阴沉沉的天空。飘落的白雪,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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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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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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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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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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