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笑嘻嘻地拱手道:“各位道友,我们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一天没有吃饭了,希望几位给点干粮充饥。等我们找到亲人朋友,一定加倍补偿。”
蓝眼男子点点头,沙漠中耗尽水和干粮是常见的事情。出于道义,修士们常会送给一些救命的食物。
不过蓝眼男子不想白送人情,他一脸正色地说道:“我们干粮和水不多,不能白给。假如想要的话,必须用秘银或其他宝物交换。”
三宝唉声叹气地说:“道友,我们身上的秘银早用完了,值钱的东西都典当了出去,哪里还有宝物。”
少年没说假话,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妙悟抢去了。
“是吗?”蓝眼男子冷漠地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就爱莫能助了。你们再等几天吧,相信其他商队会慷慨解囊,救各位于水火之中。”
“住口,尤达,你竟然说出这种话,真是丢尽了波斯部落的脸面。波斯商人一向侠义为先,怎么能见死不救!”
一个青年从人群里走过来,把这个叫尤达的蓝眼男子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琇書網
尤达被骂得体无完肤,依然笑脸相迎,朝青年人弯腰低头,承认自己的鲁莽和无耻。
少年见青年年纪和浪翻天差不多,大概二十岁。他生着双蓝眼睛,皮肤白皙似雪,比一般的女子更加妖媚。
青年向三人友好地笑了笑:“各位见谅,本人管教无方,才让手下人出言不逊。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青年说话得体,三人不禁心生好感。
三宝走上前回了个i礼:“道友客气了,我们的确冒昧,望各位不要在意。”
“这位兄弟真是宽宏大量。不过尤达所言不假,我们一行七八十人,随行携带的粮草有限,实在没有多余的粮食分给各位。”青年人略带愧疚地说道。
“我们不会白拿各位的东西。小子和浪翻天免费为你们做两天苦役,换取粮食。不知阁下愿不愿意。”
青年人没有说话,眼睛不经意间望向了三宝身后的采月。
少年明察秋毫,不禁暗想:青年竟是个好色之徒。若非三人要靠商队的掩护逃出金红堡,他早想教训他。三宝又问:“阁下同意吗?”
青年人自知失态,讪讪地笑了笑,眼里毫不掩饰对采月的爱恋之意。
他回答道:“很好。不过我们的货物很重,不知诸位能否抬得起来。如果伤到各位,在下可万死难赎了。”
三宝听他话里有深意,冷声说:“既然其他人能搬起这些货物,我们同样可以做到。”
青年人淡淡地笑道:“小兄弟真是快人快语,尤达,给两位朋友拿木箱过来。”
尤达领命后立刻叫人搬东西。
采月问道:“这位道友,在下万采月,是和三宝同行的伙伴。我可没力气帮你搬这些货物。”
少女的容貌秀美,声音更是响若天籁,青年人不知不觉意乱神迷起来。
他脸色和善地说道:“采月姑娘,在下阿提拉。姑娘愿意和我们同行,那是在下的荣幸,我怎么会让你这等貌若天仙的姑娘干粗活呢!”
阿提拉的神态间流露出倾慕之情,采月的面色微红,轻轻地点点头。
这时,尤达命人担来了四个大木箱,木箱放到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尤达看着两人,幸灾乐祸地笑道:“两个小子,你们每人担两个木箱。”说完,他把一包干粮和三个水袋扔到三宝脚下。
浪翻天和三宝相视苦笑,两人知道尤达怀恨在心。刚才阿提达因三人骂了他,使尤达颜面扫地。现在他趁机报复,特意搬来了四个沉重的木箱。
三宝把粮食和水收进包裹符,然后走到木箱旁,两个箱子都和少年一般高。他抬了抬扁担,木箱纹丝不动。
远处,尤达正笑嘻嘻地望向此地,显然想看他们的笑话。
少年站在木箱前面,气脉真气飞快流转,道道金色真气涌入双手双脚。
三宝记起《九转唯识经》里的第一层道法——法眼相:“
云何眼识自性:谓依眼了别色。
彼所依者,俱有依谓眼。
等无间依谓意,谓眼是色余非色,眼谓四大种所造。
眼识所依净色,无见有对。
意谓眼识无间过去识。”
原本三宝对这段经文不太了解,可这时冥冥中茅塞顿开。所谓“色非色”,即所见事物并不是它表面的样子,我们要看的是世间万象的本质。
万相都由心生。修士眼里的任何东西,都是心中物像的反映。
少年嘴角露出微笑,两眼出一道金光,两个小山般的千斤巨担拔地而起。奇怪的是,三宝察觉出木箱非常沉重,可没费多大力气就扛了起来。
《九转唯识经》果然神奇,仅“法眼相”的力量就如此惊人。
阿提拉见三宝抬木箱时步履稳健,称赞道:“小兄弟真是勇力过人。”
阿提达目光中略有阴翳,因为采月看三宝时,眼里总是流露出爱恋和柔情。
三宝身后,浪翻天扛着重担,面色涨红,脸上青筋凸起,脚下步伐趔趄,两脚下冒着绿色的烟雾,全没有三宝那般轻松和惬意。
浪翻天一面向前走,一面嘴里嘟囔着,不知道给自己打气还是咒骂某人。
在傍晚时分,波斯商队穿过玉蟾岩西侧的沙漠,来到了金红堡。三宝望见红色城墙外茂盛的胡杨林,心里忐忑不安。
自己与听风楼和巴家都结下了生死仇怨,假若落到白明达或巴松手里,三人都是死路一条。
阿提拉一路上对采月大献殷勤,少女却黏在三宝的身边。两个人有说有笑,没把他放到眼里。
临近金红堡,阿提拉冷冷地说道:“金红堡中有不少道行高深的修士,大家千万小心谨慎,不要随意招惹是非。”
说完他特意看了三宝一眼。
少年暗道:“恐怕你还不知道我们早得罪了金红堡两大势力,即使不愿招惹麻烦,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城门边站着不少黄衣修士,看样子是巴松的手下。想来巴松得到消息,三人可能还在金红堡。
当然,三宝最担心的还是白明达,听风楼密探消息灵通,自己的行踪或许早被他知道了。
所幸黄衣修士没细查这批波斯商旅,一行人有惊无险地进入了堡中。这时候天色昏暗,阿提达想到城里采买货物,所以打算明天出城。
当天晚上,大家在一家客店留宿,碰巧这家客店正是悦来客栈。
三宝和浪翻天住在楼下的偏房,其实是一间柴房。少年并未在意,他早习惯了风餐露宿,浪翻天嘴里却骂骂咧咧。
青年放下两个大木箱,感觉全身酸痛。躺在柴草堆上骂了两句,沉沉睡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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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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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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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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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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