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睡得太死了吧,昨晚遇到危险装死倒是好个办法,但是现在怎么还闭着眼装死。”
周二福嫌弃的推了推躺在正中间的少年,车厢原本还算宽敞,但中间躺着一个人,就被霸占了大半的空间,显得车厢越发逼仄。
福哥们想伸直腿都不行,只能一直曲着腿,时间久了很不舒服,难怪周二福会抱怨。
“二哥他不是装死,是伤的太重昏迷不醒,”周五福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糟糕,他发起了高热。”
发热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人挨不过去就没了,既然已经把人救了,就不能轻易放弃,周五福一只胳膊受了伤,一动就牵扯到伤口,痛得呲牙裂嘴。
“二哥你帮我把包袱打开,我拿一包退热的药喂给他吃。”大福和三福都伤的不轻,靠在马车内闭眼休息,只有二福还有精神蹦达。
另一辆马车内,周老大面色苍白的靠在车壁上休息,静静和小小二人互相依偎在一起也在小憩。
糖果伸着那条受伤的腿,没受伤的腿曲着,怀里抱着星星,星星靠在她怀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眼里一片清明,似是一晚没睡。
赵贵花真想一口气赶到泉水府去,但她知道不可能,大家都受了伤,经不住颠簸,就算受的住,一天之内也无法到达府城。
此时天光大亮,但赵贵花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后面周四福也只能一直跟着,现在他真的又累又饿。
“饿,糖果要吃饭,糖果饿,星星……”糖果可怜巴巴的看着星星。
星星也饿了,但她一直没出声,现在听糖果喊饿,她站了起来走到窗口掀起帘子,往外面看了一圈,这边没有,于是又走到另一边的窗口看。
脑海里终于有了画面,她走到马车门边,对赵贵花说:“娘,往左拐,沿着那条小道走半个时辰,那里有个废弃的村子,咱们去那休息一天。”
赵贵花沙哑着声应了,“哎,娘知道了。”
“娘怎的往那小径去了,走错了吧?”去府城应走官道,周四福嘀咕着想出声把他娘叫住。
但他还没出声,星星的小奶音先传了过来,“四哥快跟上,咱去前面的村子。”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星星所说的废弃的村子,然后发现这个所谓的村子只有三户人家,三座茅草屋是相邻的,很是破旧不堪,其中一间连屋顶都掀了。
“这是个村庄?”周四福拧着眉说。
“这里难道不算村庄吗?”星星也很疑惑,那要有多少人才算一个村庄啊?
赵贵花没说话,她推开其中一家看起来没那么破旧的院门,“嘎吱”两边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随后应声而倒。
“碰。”
众人:“……”
门板倒下,砸起一地灰尘,赵贵花被呛的后退了几步,捂住鼻子咳嗽几声,一只手挥了挥就走了进去。
屋子拢共有五间,正中是堂屋,左边有一间房,最边上是灶房,右边两间都是房间,院子里还搭了棚子,棚子里放了些柴火。
“或许是难民来的时候,这三户人家迫不得已逃走的。”周老大捂着胸口位置,走的很慢,他受的是内伤,外伤也是在胸前,不过伤口算浅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先别管这些了,我和四福把屋子简单收拾一下,你们先坐下歇息。”赵贵花说。
“娘,我和糖果去做饭。”星星自告奋勇。
“糖果这样能做饭吗?”赵贵花担心道。
糖果一听让她去做饭,乐得直裂嘴,她以金鸡独立的姿势蹦跳了几下,证明她一点事没有,当时脚被砍时,她退的及时,鞋子又挡了一层,所以只削掉了后脚根的一大块肉。
昨晚上把脚跟上的肉粘回去,用布包扎好了,她长得壮实,这点小伤自然能顶住。
赵贵花和周四福屋前屋后转了一圈,没一会就回来从马车上拿了两个木桶下来,“后院有口井呢,我去打水。”
“等等,”周老大叫住她,“媳妇你过去了仔细瞅瞅,先别急着打水,万一井里不干净呢。”
赵贵花一脸不明所以,“这么久没人用水,脏点也正常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看看井里有没有死人,这年头太乱了,指不定有人投井自杀。”见她听不懂周老大只好说的直白些。
“砰。”赵贵花手一抖,木桶掉在了地上。
“不是你咋就吓成这样了,我让你先看看,也不一定就像我说的那样,这不是万一么,若是喝了尸水会生病的……”
“啪。”赵贵花一巴掌打在他脑门上,“说说说,就你嘴里吐不出象牙,怎么惊悚怎么说,你恶不恶心?”
骂完她就提着桶去了后院,站在井边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井盖是厚木板做的,赵贵花附下身把井盖挪开,阳光炽烈,正好照在井内。
井水清澈见底,这个井只有两米深的样子,井内没有太多杂物,井壁上有一些水草,井底有几块石头,然后是沉淀的瘀泥。
很好,没有尸体,都怪当家的危言耸听,可把她唬住了。
提着水,把三个房间里的床擦洗了一遍,堂屋的四方桌也擦干净了,屋里简陋的很,除了吃饭的四方桌和三张床,再没有多余的家具。
赵贵花找了些干净的稻草铺在床板上,再铺上席子,“大福二福三福你们仨睡这个房间。”那是靠近灶房的房间。
“静静小小,还有糖果和我们住这边,当家的和四福五福住这间。”至于那个捡来的受伤少年,虽然他伤的最重,但他也只能打地铺。
赵贵花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再铺上席子,然后和四福拿了门板,把人抬下来。
“不是吃了退热的药吗?怎的还这般烫,不会挨不过来吧?”赵贵花和四福嘀咕。
四福挠了挠头,“咱现在也没办法请朗中,当初爹被难民伤的那般重,还不是吃药挨过来的,咱要不再给他灌点药,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是啊,咱自己还得靠那些药撑着呢,能分出一点给他也算咱心善了,谁不是靠运气活着呢?”赵贵花抹了下额上的汗,又把垂下的一发别到耳后,一脸平静的起身离开了。
周四福去找周五福要了一包退热的药,周五福问他是要给谁吃,周四福说给捡回来的少年。
“还没退热吗?那就拿去给他吃吧,要不再加一包?”当初周老大受伤发热的时候靠的也是加大药量,瞎琢磨给治好的,自己爹都这么治,治起别人更是毫无压力。
但周四福却摆摆手,只要了一包,“省着点用,这包下去还不退再说,别看这些药是咱自己采回来的,去药铺买死贵死贵的。”
也对,周五福没再说什么,在席子上躺下休息。
灶房里星星在烧火,添柴火,糖果在星星的指导下把粥和腊肉菜干一锅乱炖,糖果做饭是会的,但做出来的跟猪食一般,星星一边烧火一边监督。
今天早食都没吃,早饭午饭一起吃,可不能吃猪食般的食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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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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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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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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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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