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州城的百姓即兴奋又紧张,等待放榜的那天。
早在乡试开始之前,城中的赌坊和各大票号针对乡试举办了押宝的活动。
有资格参加乡试的学子多数在麓山书院,根据学子们平日的功课成绩,各票号赌档的大掌柜联合起来,评定出最有希望夺魁的十名学子弄成风云榜。
从一到十,每位学子的赔率都不相同。
书生并不在风云榜之列,尽管他是前一年的案首秀才。
麓山书院中取得案首的秀才还有好几名,可参加了几次乡试,皆名落孙山。
书生是今年才进书院就读,平日的表现在一众学子中只能算中上,故而无法入票号大掌柜的法眼。
放榜这日,一大早许多百姓就往张贴榜单的地方聚集,等着官衙的人出来张贴榜单。
苏雅茹的人也混在人群里,等乡试榜单公布,第一时间回去禀报。
巳时初,张贴榜单的官差还未出现,可告示栏前已是人头攒动,水泄不通了,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自己会是赔是赚。
“来了,来了!”张贴榜单的官差终于姗姗来迟,在场的人顿时躁动起来。
几位官差毫不理会在场百姓的激动心情,不慌不忙,老半天才把榜单贴好。
占据告示栏前排位置的人赶紧把目光盯向榜单第一顺位:甲榜第一名,陶衡陵,麓山书院。
“完了完了,这回赔大了,我可是把全副家当都押上了的。”人群中顿时有人痛哭流涕。
“这个陶衡陵什么来路啊,风云榜上根本没有他嘛。”
“是啊,票号和赌坊的人怎么回事,这不是糊弄我们大伙吗?”
“找票号和赌坊的人算账去,弄的什么破风云榜,消息一点都不准确。”
“走走,一起去。”
“走,他娘的,不给我们一个交待,就砸了票号。”
群情汹涌,愤怒的人骂着娘走了,告示栏前一下变得十分冷清,只有一些参加乡试的学子还在榜单上寻找自己的姓名。
官差们这样的场面已是司空见惯,收拾好工具也离去了。
“唉,怎么是他中了解元,这怎么可能嘛!
“太出人意料了,竟然让一个今年才进书院的人摘取桂冠。”
告示栏前,落榜的学子无不摇头叹气,无法接受事实。
苏雅的人还在,听见学子们议论声,悄悄溜回去禀报了。
而书生本人,此时还不知道自己中了解元。
乡试结束,他从贡院出来就直接回了麓山书院,该听课时就去听课,跟考试前一样,极为自律。
其他学子一心记挂着放榜,很少有人仍然静心向学。
苏雅茹的人奔回詹家,苏雅茹的情绪一下十分激动,把桌上的茶盏等瓷器全摔碎在地。
婆子把禀报消息的人打发走,又喊丫鬟把瓷片收拾干净退下,才开始劝慰主子。
苏雅茹哪里能够冷静得下来,嘴里不停厉声骂道:“贱人的儿子竟然中了解元,老天不长眼啊,怎么就让那个小孽种出人头地了?那贱人从来就没死心过,想回来詹家取代我的位置,她做梦!”
“小姐,小声一些,当心被老爷的人听到了。”婆子慌忙阻止苏雅茹再骂下去。
苏雅茹听了这才想起隔墙有耳,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婆子趁机又劝道:“中了解元又如何,说到底也只是举人。那贱人想母凭子贵回府来,分量还差得远。小姐,你不要因这事乱了阵脚。”
苏雅茹的情绪已稳定下来,闻言叹气道:“我平素一向镇定,可只要遇着贱人的事,不知怎地就失了分寸。大概我们是前世带来的仇怨!”
婆子道:“先别管前世今生,乡试放榜闹出来的的动静迟早会传入老爷的耳朵,咱们应该想法子应对才是。”m.xiumb.com
苏雅茹点头,目光冷而静,缓缓道:“不错,咱们是应该防备着些了。你让老爷那边的人盯紧些,如果老爷得知消息,马上来回报。”
“是。”婆子应下退了出去。
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其实就在苏雅茹的人回府后,常安派出去盯梢的人也跟着回来了。
当詹雍听见今年的解元名叫陶衡陵,心中“咯噔”一下,随即便再无法安定下来。
这难道是巧合吗?
不,不可能!
世上同名的人很多,可为什么这人偏偏是姓陶?
衡陵,陶衡陵!
世上哪有这样多的巧合!
是他,肯定是他!
詹雍的思绪如潮水般冲刷着心头,久久无法平静。
常安看出主子的异样,喊道:“老爷,老爷......”
詹雍如梦初醒,定了定神,问道:“常安,这个陶衡陵多大年岁了?”
“还不到二十。”常安答道。
“什么?”詹雍的神色又激动起来,忙问道:“这事你可打听明白了?没有错漏?”
常安道:“错不了。这个陶衡陵是去年的案首,今年才进的麓山书院,这些事很容易打听出来。”
“果然是他,果然是他!”詹雍激动得无以复加,不断重复一样的话。
常安对附中过往的密事不知情,疑惑地看着主子。
詹雍渐渐地恢复冷静,吩咐常安道:“备车,我要去见知府大人。”
常安不明主子为何突然要去见陆知府,揣着一肚子疑问退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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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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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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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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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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