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采绿问陶家村是什么样,榴花回答就是个很一般的小山村。
然,当到了陶家村,采绿立马就发现了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小村子其实一点也不普通。
首先,这里的人脸上没有贫穷百姓的那种愁苦,一路进村,来往的人个个笑容满面,精神奕奕。
其次,村里一些人家住上了整洁宽敞的新院子,还有一些人家好似在盖新的。
所有一切都如这春季的景色,生机盎然。
采绿困惑不解。
赵敬在村口分道回营,榴花领着采绿进了家。
雪花和杏花在堂屋内整理口罩,看见榴花带来个漂亮姑娘,以为又是她在城里结交的好友,忙放下手上的活过来热情招呼。
大妹二妹对女子的警戒性要小,在一旁眨着眼睛好奇地观望。
“这是我大姐,这是我二姐,还有大妹二妹,她们是大姐的孩子。”榴花给采绿介绍道。
采绿忙给各人见礼:“大姑娘,二姑娘安好,两位小小姐安好。”
这一下把雪花和杏花弄了个手足无措,茫然地看着榴花。
大妹二妹愣愣地,不明白漂亮姨姨给自己行礼做什么。
榴花对两个姐姐解释道:“采绿是我请来帮忙的,往后就住在家里了。”
只口不提采绿是自买自身而来的,一是:她还没有让采绿写卖*身契;二,她毕竟不是这个时代原生的人,骨子里没有主子与下人间那种根深蒂固的尊卑观念,想给采绿留一份尊严。
“哦哦。”雪花和杏花反应过来,赶忙给采绿回了一礼。
采绿急得“噗通”往地上一跪,道:“大姑娘,二姑娘,你们可是折煞婢子了。我是姑娘买来的丫鬟,如何受得起二位姑娘的礼。”
雪花杏花俩人又是一阵发懵,都用询问地目光看向榴花:不是请来帮忙的么,怎么变成丫鬟了?
榴花笑了笑,没去回答她们俩的问题,而是对地上的采绿说道:“你起来吧,我们是普普通通的农家人,并没有呼奴使婢的习惯。往后你就把这里当成家,跟我们一起生活就成。”
语气平宁温和,没有高高在上的施舍与怜悯。
莫名的,采绿惶恐的心就安宁了下来,感动得不知如何说才好。
“是啊是啊,什么奴婢主子,我们家里个个都是要干活的,可没有使唤下人那一说。”雪花也笑着说道。
杏花嚷道:“可不是,就连我这个出嫁的闺女都要日日回来帮忙干活呢!”
雪花听了打趣道:“明明是自己离不开家安要跟过来的,反倒说得是我们非让你过来的一样。”|
“大姐......”杏花不满地看着雪花。
雪狐表情夸张地说道:“瞧瞧,这就是被相公宠坏了的女人,才说一句就不乐意了。”
“大姐,我不跟你说了。”香花红着脸直跺脚。
“哟哟,快看,二姐脸红咯!”榴花也调皮地嚷嚷起来。
杏花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伸手要掐榴花,“好你个小丫头,如今连二姐也敢欺负了。”
“我不敢我不敢,我欺负你,一会儿二姐夫还不得找我算账。”榴花一边讨饶一边逃开。
采绿看着笑闹中的姐妹三个,既羡慕又觉温暖,如果自己有这样的三个姐妹多好!
她轻轻拭去眼角那滴晶莹的泪珠,目光凝在屋内一大包一大包的白纱口罩上,走过去捏起一个尚未来得及打包的口罩看了半响,好奇地问道:“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榴花听见停止跟杏花逗闹,转脸过来答道:“这是口罩啊,给矿上的工人用的。”
口罩?
采绿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不由睁大了眼睛。
榴花见状过来也拿起一个口罩,往脸上比了比,解释道:“矿上灰尘大,工人们采矿时如果不佩戴口罩,很容易将灰尘吸进肺里去,那个病治不好的。”
采绿听得一知半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可接下来又有了新问题:矿在哪?是什么矿?
榴花道:“石炭矿,就在后山,明天我带你去瞧瞧,你就知道了。”
“后山有石炭?”采绿忍不住惊声喊了起来,她这会总算明白进村时看见的那些人为何会那样精神了。
榴花有些好笑地看着采绿道:“是有石炭啊,而且整片矿山都是我和詹家共有的。”
我的天!
采绿惊得张大嘴巴,有点不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榴花看采绿一副呆若木鸡的神情,心里偷着乐。
傍晚,曹氏和陶有贵回来了。
曹氏看见采绿,起初也当是榴花在城里认识的什么小姐,夸赞道:“啧啧,城里的姑娘还真是个顶个的标致,这小模样放在我们这,那求亲的人还不得把门框都挤垮。”
“婶子安好!”采绿羞涩不已,忙给曹氏行礼请安。
她的长相虽比不上陆韵茜、方姝儿那样一等一的大美人,却也眼如珠玉,眉如柳叶,谈不上明艳照人,可瞧着就是美,算是中上之姿。
“起来起来,来到这就当成在自个家,莫要拘束。我们家里眼下寒酸了些,你莫嫌弃。”曹氏拉起采绿的手说道。
采绿摇摇头,道:“我在城里住的屋子比这还要破旧,要不是有姑娘仗义相助,我这会已成了富家纨绔子弟的玩物。你们肯收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岂会嫌弃。”
“这......这是怎么回事?”曹氏不解地看着榴花问道。
“是这样的,娘。”榴花便把跟采绿认识的经过详细讲了出来。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曹氏听完深深叹气,十分同情采绿的遭遇,慈和地说道:“孩子,往后你只管安心在家里住下,有我们吃的穿的,就不会让你饿着冻着,婶儿我权当多生了个闺女。”
“婶儿......”采绿感动,眼泪一下又溢满了眼眶。
榴花见此情形,脑里哪根筋突然跳了一下,便对曹氏道:“娘,不如你认采绿姐姐做义女吧,这样日后有人问起来,也名正言顺不是?”
家里不明不白多出来一个人,旁人少不得要问,若说是买的丫鬟吧,又不忍心;若是认的义女,身份上就好听得多,往后就算在家里常住,外人也挑不出理儿来。
再则,采绿在世上再无亲人,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
既然是一家人,那么做起事来,也会更尽心。
曹氏琢磨了一下榴花的提议,高兴地说道:“行,就这样办!老天爷开眼,又让我白捡了个闺女,呵呵.......”
采绿顿时百感交集,她又有家了,也有兄弟姐妹了,上天对她真不薄!
一番简单的礼仪过后,采绿正式成了曹氏和陶有贵的义女。
采绿比榴花大一岁,是三姐。
曹氏还说赶明儿得摆几桌酒席,把这事向村里人公布。
夜里回了房,陶有贵一直叨叨采绿年纪大了些,要是小个三四岁就好了。
曹氏一瞪眼,问道:“怎么,你个老混蛋是贼心不死怎么着?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陶有贵缩缩脖子,委屈地辩解道:“我哪是什么贼心不死。我是想着采绿人长得好,假使她小几岁,给天宝做媳妇多好!”
“天宝才十岁,你替他操哪门子心?我看就是狗舔猫鼻子,居心不良。”
“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嘛.......”
采绿顶替了杏花在家里的位子,跟榴花住一间屋子。琇書蛧
这一晚,她激动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和榴花叽叽咕咕说了大半宿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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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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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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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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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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