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全缓过来了,他脖子上的伤口并不深,上药包扎一下即可。
李婆子让李福根去喊大夫,但李福根走到院门口,就被赵敬的部下挡了回来。
李婆子生怕李福全有个三长两短,急得要命,可赵敬冷着脸,根本就不搭理,她敢怒不敢言,只好在心里诅咒陶家。
大妹二妹受惊吓过度,雪花好一阵安抚,两小女娃才停止哭泣,可身子还是会不时颤抖一下。
“娘,咱们赶紧回家吧,大妹二妹估计是被吓怀了,得赶紧带她们离开这里才是。”雪花心里很是焦急担忧,因很多孩童在受过惊吓后变得痴痴傻傻,她怕大妹二妹也出现这样的情况。
“行,咱们这就回。”曹氏看着两个外孙女,心疼得一抽一抽。
“娘,大姐,你们带着大妹二妹先回。这边的事必须处理干净,省得他们日后又说大妹二妹是李家的人。”榴花对曹氏和雪花说道。
曹氏跟雪花点头,然后喊上满田娘,带着大妹二妹先走了。
赵敬看她们一行人不是女子就是小娃,怕在路上又出个什么意外,便派一小队部下护送。
鉴于雪花和离时的疏忽大意才导致李家拿大妹二妹来打主意,眼下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就是让李家人写下自愿放弃大妹二妹的文契。
“大妹二妹是在我们李家长大的,吃的穿的可用了不少钱,就这样白白给你们,道理走到哪都说不过去。还有福全也是你们打伤的,汤药钱你们也得赔。”李婆子知道榴花不会杀他们,又覥着老脸要钱。
赵敬顿时怒发冲冠,拔出已收回鞘的佩刀,狠声道:“可恶的老婆子,你别给脸不要脸,榴花妹子不让我杀你,那是她心好,不代表我不敢动手。”
“赵大哥犯不着跟这样的人动怒,杀她是玷污你手中的刀。”榴花劝完赵敬,厌恶地看着李婆子,冷冷道:“你想要多少。”
“你先前说过给二百两银子的。”李婆子缩着脖子道。
“先前是先前,此一时彼一时,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吗?”榴花唇角浮上一抹嘲弄,缓缓道:“先前是大妹二妹在你们手上,我才舍得花二百两银子赎她们,眼下大妹二妹平安回到我们身边,我还会蠢到给你们那么多银子?”
李家几人全傻眼了,这小丫头片子摆明就是在耍无赖,可他们偏偏又无力反驳。
“噗。”远处的书生瞧见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眼里闪着诧异又欣喜的光。
他跟榴花相处的时间有限,往常榴花在他面前开朗大方,但总觉没有完全放开,今天的榴花才是真正的榴花,聪明冷静狡黠兼而有之。
赵敬原本以为榴花会受李婆子的讹诈,听到榴花说出的话,也咧开嘴笑了。
榴花眼里闪过不屑,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机会这个东西稍纵即逝,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挽回,之前给银子是你们自己不要的,现在再想要,也未免太晚了。毕竟银子是个好东西,我也爱啊!”
最后一句语调升高,还拖着长尾音,听着很是调皮。
书生唇角的弧度更高了。
李家几人气得要吐血,脸胀成了猪肝色,这小蹄子仗着有人撑腰,肆无忌惮的戏弄他们,啪啪打他们的脸不算,还把他们的脸面扔在地上使劲踩。xiumb.com
可榴花才不管李家人的感受,掰指头算起账来,把大妹二妹从出娘胎到离开李家时的花费,一五一十算了个明白。
“怎么算,大妹二妹在你们李家花的钱也没超过五两银子。”榴花煞有介事的咂下嘴,然后大方地说道:“算了,我就给你们五两,多出来的给李福全治伤好了。”
李婆子还想讨价还价,结果被赵敬一声怒哼给吓得闭了嘴。
接着是拟写文契。
上回写放妻书笔墨是天师带的,这回只能去村里借了。
“来人。”赵敬朝院外喊了一声。
”属下在。“一位小队长闻声从外跑进来。
赵敬吩咐道:“你带人去村中问问谁家有笔墨,借来一用,速度快一些。”
“属下知道。”小队长领命立刻退了出去。
李家几人脸色阴沉,却又莫可奈何。
他们原本想着这次肯定能会发一笔大财,结果银子没捞到,一家人还险些命丧九泉。
李福全媳妇可能是在屋里听见外面危机解除了,又跑了出来,问李福全的伤势要不要紧。
“滚。”李福全沉声低吼,随即便痛得呲牙裂嘴,脖子上的伤口虽不致命,但切肤之痛有几个人挨得住。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自己的媳妇是什么本性,他这会算是真正看清楚了,心寒得不能再寒。
“福全,你凶我做什么,刚才我也是怕咱们的儿子有个闪失才没出来的,你可不能怪我不管你呀!”李福全媳妇装出委屈巴巴的模样说道。
李福全不敢再说话,用力压住伤口。
“呸,你个丧门星,今天的祸事都是你惹出来的,你马上给我滚,滚回你的娘家去,我李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李婆子咬牙切齿,把一切过错全推到李福全媳妇身上。
李福全媳妇自是不肯背锅,又和李婆子对骂起来。
李老头本就满腹憋屈,这会儿更是心烦不已,冷着脸吼道:“别吵了,再吵你们两个都给老子滚回娘家去。”
李婆子楞了下,随即往地上一坐,哭天抢地嚎了起来。
李福根赶忙跑过去劝他娘。
榴花看着窝里斗的李家人,心里简直都乐翻了。
约莫一刻钟后,去借笔墨的那名小队长返回,手上捧着笔墨纸砚以及按手指印的印泥。。
“这趟来什么忙也没帮上,文契便由我来代劳吧!”书生笑意深深地看着榴花说道。
榴花本想说自己写得来,可临出口却变成:“行啊,你的字写得比我好看多了。”
书生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倒是,这一年你都在忙着想怎样开矿赚银子,笔都没握过几次,字自然是写得极丑。”
榴花不服气地嘟嘴,可又无法反驳书生。
书生心里偷笑,拿着笔墨纸砚进屋写文契去了。
赵敬凑到榴花身边,挠了挠头,道:“榴花妹子,我怎么觉着你对衡陵小兄弟特别温柔啊!”
“哪有,我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榴花矢口否认,脸不自觉染上一层淡淡暖晕。
“哦,那就是我眼花看错了。”赵敬认真地点头。
“就是你看错了。”榴花还在嘴硬。
那边,李婆子还在嚎,李老头面色沉沉,也没心去哄她。
李福全媳妇赖在男人身边说软话,李福全冷着脸没搭理。
李福根蹲在李婆子身边,头耷拉着,不知在想什么。
书生很快拿着写好的文契和印泥出来了,
李老头明白再闹下去也无法改变什么,反而耽误给李福全治伤的时间,便爽快地按了手指印。
榴花收起文契后,扔给李老头一个五两的银元宝。
李老头握着元宝,面无表情。
只他心里清楚,从此以后,陶家人是再也招惹不起了。
赵敬命令部下收队。
“福根,去请郎中来给福全治伤。”李老头待榴花等人出了院子才敢吩咐李福根去请郎中,但语声有气无力,精气神一下全空了,像一只泄过气的空皮囊。。
李福根应声去了,垂头耷脑的模样,像极被霜打过的茄子。
李婆子也不嚎了,自己爬了起来。
李福全媳妇见男人还是不理睬她,心终于慌了。
她往后在这个家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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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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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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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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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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