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汀看直了眼,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人是如柳吗?她从前的婢子如柳,那个已经死去的如柳。
“怎么,二小姐是忘了我吗?也是,二小姐这般矜贵,哪会记得我这种小人物。”如柳边笑着,忽然将一杯热茶朝姜芷汀的腿上泼过去。
姜芷汀倒抽口凉气,她的身子抖得很厉害,她不知道眼前的人要对她做什么。如柳竟然没死,还变成了一个贵妇人,这怎么可能!
如柳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姜芷汀,我等这一日很久了。在我差点死去时,要不是想着总有一日能报仇,我真的撑不到今时今日。”
“好在,老天有眼,没有把我的命取走,反而让我等到了这天。在你眼里,命如蝼蚁的人,今天成了可以取走你性命的人。你想得到吗?”
姜芷汀不停摇头后退,事到如今再后悔也没用。若她早知道如柳会有今日,她必定不敢那样毒打如柳,更不会将如柳卖给人牙子。
如柳一眼看穿姜芷汀的想法,毕竟当了她的婢子那么久,姜芷汀是什么性子她很清楚。
姜芷汀有这样的下场,完全是她的报应。
如柳嘲讽道:“我本不想向你落井下石,然而你不走运,竟然被我遇到,且正好遇到你又在做那恶毒下作之事,我不趁此机会报仇,岂不是对不住我自己?”
“姜芷汀,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你还当你自己是从前那个姜二小姐,要多风光有多风光吗?你如今过得比个奴仆都不如。至少别人是清白的,你有什么?”
姜芷汀咬得下唇要出血,却一声不敢吭。她还不知道如柳是什么身份,她不敢得罪如柳。瞧着如柳这身打扮,定是来头不小,她怕再刺激如柳,她今日就要一命呜呼。
“如柳,从前是我做错了,是我对不住你,我可赔你银子,多少都行。我如今已走投无路,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
如柳轻蔑一笑,“放了你?我当初何尝不是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可你放了吗?你跟你娘,从来没把我当人看,动不动就发脾气拿我出气。不如这样,我捅你几刀子,再赔你银子,多少都行。”ωωω.χΙυΜЬ.Cǒm
姜芷汀差点吓晕过去,她不停磕头,“如柳,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如柳的答案是,狠狠一脚踹了过去,然后用脚踩在姜芷汀的手掌上,还碾了几下。
姜芷汀痛得尖叫,她的手要废了吗,好痛。
如柳等她痛得快要两眼一闭时,才松开脚,“被人肆意践踏的滋味如何?”
姜芷汀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下滑,可她也清楚,今日如柳不会让她毫发无损离开。
如柳欣赏着姜芷汀的惨相,不由又刺激她:“你觉得郡主会放过你吗?柳贵妃会放过你吗?你把主意动到四皇子身上,简直找死。”
姜芷汀震惊地望着如柳,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到底成了哪家的夫人,为何会知晓这些事?
如柳又是冷笑,“你不必揣测我的身份,你多担心担心自己还有没有活路更好。像你这种货色,拿什么来高攀皇子?你不会真的觉得,单凭你自己就能走出一条富贵之路来吧?”
“还是你觉得,男人真的那样笨,被你随便施展几下就迷住?宫里的皇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你如今连家世都没了,你是要进宫去当宫婢吗?”
姜芷汀满腹不甘,她知道很难,可再难也比留在侯府强,爹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疼惜她,且姜晚池那个贱人,隔三岔五地给她好看,她再不给自己谋出路,就是等死。
如柳却戳破她最后一丝幻想,“你做梦。任你美如天仙,只要有贵妃娘娘在,有郡主在,你就永远见不得光。也许很快,你连日头都看不见了。”
姜芷汀再也受不住呜咽起来,只能喃喃地告诫自己,撑下去就好,撑下去就好。
如柳摇头笑起来,“姜芷汀,看看你如今有多凄惨。自欺欺人若能让你好过些,那你便继续做梦好了。”
“从前多清高的姜二小姐啊,没想到也会成了被人践踏的泥尘。你还想着赢姜晚池吗?再不可能了,瞧瞧你如今的模样,哈哈哈!你连她一根脚趾头都比不过。”
姜晚池这几个字,是姜芷汀的心魔,她一下便崩溃。她怎么可能输给姜晚池呢,明明只要再一步,她就能翻身了啊。
可是如柳却说:“你即便能上天去,也比不过她。你做得再多,也不过是别人手里的傀儡,哪怕你算计成功又如何,你这工具该死的时候就得死。”
姜芷汀疯狂了,“不,不是这样的。”
她还有机会,她不会死。
如柳可怜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都沦落成这样了,还以为自个儿是什么千金之躯吗?
姜芷汀抱头尖叫,可很快就被塞了一块破布。
如柳觉得她没救了,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她走出门去,交代了两个婆子:“留一口气。”
“是。”两个婆子进去,一个拿黑布条绑在姜芷汀的眼上,不让她认得四周。
须臾,里面便响起痛苦的啊啊呜呜的声音,没多大一会儿又平息下去。
这日姜晚池没能出府去青云台,因为家里出事了。
她弟弟仲孺每日一早都由侍卫护送着去一个老举人的家中修习,这日竟然连侍卫都跟丢了,府中上下急着去找,不敢告诉阮姨娘,因她肚子已经很大了,怕一个激动出意外,姜晚池焦急得就要去找唐绍远他们帮忙。
偏偏在她刚出门时,有人将仲孺送回来了。虚惊了一场,仲孺一点事没有。
但姜晚池知道那是谁帮了她。要不是如柳,恐怕仲孺还要遭一场祸事。
姜晚池心里念了无数遍阿弥陀佛,安顿好家里的事,就去了一趟布庄。果然一进去,就看到如柳在挑选布料。
跟上次一样,她们假装各自在选料子,实则如柳把纸条塞到了她手里。
姜晚池回了青云台后,才展开那纸条看的。看完她眉头拧得很紧。有些人啊,你给她脸,她还非不要,那么好吧,对付不要脸的,自有不要脸的法子。
如柳帮了她一次两次,还能说是报恩。可这都不止一次两次了,也许是有事需要她帮忙,不便开这个口,才会先帮了她再求其他。
姜晚池翌日再去布庄,如柳没来,但是她遣了个婆子来取定做的衣裳,那婆子说她家主子临时想要在衣裳上缝个结,身量跟她差不多,请她帮忙一试。
去了内室,那婆子趁她试衣时,塞了一个东西到她袖子里。
姜晚池回府后才拎出那样东西,左看右看想不明白,正巧姜云染过来,跟她闲话了几句,她才一下被点醒,恍然大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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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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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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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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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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