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眼里只看到她这么个人,她穿什么,妆容如何根本不重要,反正她来了就好。
场面话什么的,自然都由姜卫与邢越说,姜晚池站在她爹身后,只负责跟着进去。
邢越却时不时往后面瞥,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他就是想见她。
姜卫觉得,特么,要是别人这么当他面看他女儿,他早就一剑刺过去了,但这人是楚王,也就罢了,比自己还凶。加上楚王对晚池,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邢越把人迎进了正厅,一边与侯爷说着话,一边看姜晚池,知道她百无聊赖,定是恨不得马上就溜,他故意问她话:“姜大小姐喝什么茶?”
姜晚池发着愣呢,“啊?什么茶都行,王爷不必客气。”
姜卫嘴角又是一抽,晚池你这,你这也太不客气了,像到自己家一样。
邢越宠溺一笑,唤来人,特意给她泡的花茶,又怕她饿,让上了许多糕点,样样精致,往她跟前一摆,果真吸引了她的注意。
姜卫捂了捂脸,那啥,这也做得太明显了,是个活的都看得出,王爷是恨不得将他家女儿长留王府。
要不,他还是找个由头避开一下,再这么待下去,王爷就算嘴上不说,眼神还是明示了,嫌他碍眼。
姜卫便借故要去方便,含风只差没眉开眼笑地带他离开。
这下,正厅里终于只剩下邢越跟姜晚池两人了。
邢越见她吃糕点吃得津津有味,不由问她:“好吃吗?”
姜晚池:“好吃。”
邢越:“好吃那你经常来吃。”
姜晚池:“……”呵呵,她还要脸的呢。
哦,先把正事办了再说。姜晚池用帕子抹了抹嘴,这才说起来:“王爷,实不相瞒,这次来,是有一物要给你。”
有东西要给他?还特意让平西侯下帖子?不是一般的东西?
“你可直接给我,为何下拜帖?”
姜晚池突然整得很像那么回事,“那不行,得下帖子才正式。这东西不能随便给。”
邢越更是好奇,“此物很重要?”
姜晚池说:“重不重要我不知道,王爷应该挺想要的吧。我去世珍号买手串,偶然听说王爷想要寒烟翠的玉牌子?”
邢越没瞒她,“是,我已跟东家预定了。”那玉牌子是送给你的。
谁知,姜晚池突然从她袖子里掏出个布袋来,“那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邢越眼神一敛,她真的有。谁送她的?他打开那布袋子,捏着那一枚玉牌子,实则是断开的两半合成的,十分巧妙,这玉果真好,难怪这么多人抢着要。
姜晚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笑吟吟说:“王爷想要,就给你了。”
邢越神色古怪。她拿别人送给她的玉牌子,转而赠给他?她不觉得膈应吗?可他觉得很膈应。
“怎么想到给我?”
姜晚池理所当然道:“王爷不是想要吗?我正好有,就送给王爷了啊。这玉牌子放在我那儿,我又不会欣赏,也不会戴,还不如给会欣赏的人。王爷就不必花那大把的银子去买了啊。”
邢越喃喃说:“然而我想定此物,也是送给你。”
姜晚池一听,愣住了。等等,这得多绕啊。他定玉牌子想送给她,她以为他想要,把玉牌子加工后给他,所以其实,他们都不想要玉牌子,纯粹一场误会?
“王爷不必送给我,我要是想要,早就去世珍号买了。我就是觉得,此物于我而言,没什么特别意义,既然王爷用得上,还不如给王爷做个顺水人情。”
邢越目光微深,“没特别意义?这玉牌子,不是别人送你的?”
姜晚池吓了一跳,“八百两的玉牌子呢,谁会送我这个?哪怕送我,我也不敢随便要啊。”
邢越的心,仿若又活过来,“那你这玉牌子是?”
姜晚池不甚在意道:“这不重要,你甭管是怎么得来的,反正不是抢来的。”
邢越还真没想到,事情是这般,合着他白难受了一回,她手里的玉牌子根本就不是那几人的其中之一送的。
但是要说他完全不在意,那也不是,她会这么正式把这玉牌子送给他,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想用这玉牌子来报答他。若不是想划清界限,她何至于总想着还清人情了事?
邢越的心一半苦涩一半甘,“玉牌子你拿着,我本意也想送给你,没有其他用处。”
姜晚池有些泄气,所以她想还他人情,结果还了个寂寞?给钱,他不缺,再说她也不如他有钱;给人吧,她又给不起,真个伤脑筋。
可是来都来了,还特意让她爹下的帖子,没道理白跑一趟。
于是姜晚池把那玉牌子一搁,不打算收回去了,“王爷眼下用不上,不代表以后用不上。到底是块好玉,且精致无二,王爷就当收藏把玩了。”
邢越皱着眉,她这话的意思他听得清楚明白,是指他以后有了可以送这玉牌子的人,怎么也用得上。
他自嘲地笑笑,“眼下都用不上,更别说以后。其他人想不想要,与我何干?”
好吧,说不通。
枉她兴冲冲地来,结果摆了场乌龙。
邢越见她懊恼的样儿,又一想,她好不容易想送点东西给他,还让平西侯下了帖子,这都巴巴地送过来了,他还不领情的话,兴许她以后就再也不搭理他了。
哪怕是为了报答他也好,至少她想到他,不是吗?
总要压一压脾气才行,姜晚池这女人不同别个,她本就想离他离得远远的,最好一点牵扯都没有。
邢越忽而捏起那玉牌子,“的确是块好玉,寓意也好。你真要送我?”
姜晚池:“这还有假?”可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呢,要不是她欠他四条命,她哪会那么大方哦?花一百两都肉痛好吗?
邢越便将那玉牌子收起来,“那我便收下了。但是你送了就不能要回去。”
姜晚池灿然一笑,“都送给王爷了,我也干不出那种事情来。”她抠门是真,但也不至于送出手的东西还给要回来。
邢越笑意深深,“你知道,这玉牌子代表什么吧?一男一女,互相赠送,是什么意思?”
姜晚池噎住,特么,她现在要回来行吗?她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想着还人情,还人情!不是特么的定情信物。
邢越见她整个人都愣住了,跟平常的精明样完全不同,有些可爱也有些憨,他的手便有点痒,最后还是左右看看,没忍住上手捏了下她的脸。
“本王就当,这是你给的信物了。”
姜晚池:“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邢越饶有兴致地看她,“怎么不是?难道不是你特意送的?难道不是男女间的信物?那你告诉我,你怎么不送别的,却送这样寓意之物?”
姜晚池被说得满面通红,真真是活久见啊。从来只有她怼白斩鸡的份儿,白斩鸡今儿怎么这般犀利了?xiumb.com
“我,我有事先走了。王爷不必送了。”说不过他,走还不行吗?
邢越笑出声来,原来姜晚池也有这么怂的时候。他捏紧了手中的玉牌子,这东西的确寓意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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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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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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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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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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