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雁。”
“属下在。”
邢越目光略深,看了眼青云台的方向,“看好姜大小姐。郡主若有什么动静,立即报与我。”
“是。”
邢越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件什么事,这会儿终于想起来,“含风,我那日在别院喝多了,可有与姜大小姐胡言乱语?”
含风打了个突,那啥,爷你怎么忽然记起这个事情来?你直接掀过这一页不行么?你胡言乱语的可多了去。
“呃……”
邢越见含风支支吾吾,眼神一凛,“怎么,我都说了什么?”
含风摸摸鼻子,将他那日的醉言醉语全给复述了一遍,一个字都不带漏的,说完后他特意站得远远的,就怕爷一掌劈过来,能要了他的小命。
邢越印象中,自己好像几百年没喝醉过了,不成想生辰那日,姜晚池一来,他就没了防备,竟然喝得上头,竟然还说了这么多醉话。
他问含风:“姜大小姐是什么反应?”
含风道:“姜大小姐只说爷喝多了,让属下扶爷去歇着,别的什么都没说。不过看样子很是理解爷,不见她恼。”
邢越淡淡地瞅了他一眼。姜晚池不恼?她当然不恼,她能跟他个醉鬼计较什么!他说的都是他的真心话,她肯定不当回事。她太聪明也太狡黠。
罢了罢了,不说都说了,唐突也唐突了,得罪也得罪了,还能怎么着。不过想到那日她特意又给他送来半只烧鸡,他还是难掩激动与愉悦。
就这么一点点甜头都让他时不时回味,他忍不住在想,若她真心对一个人,那个人不知道有多幸运。
真的不能再想这事,徒添心酸罢了。反正她对韩延之,就是比对他好。
韩延之一旦考取功名,那就真的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如今写的话本寒烟翠,卖断了市,甚至连话本里的玉牌子,都被打造了出来,同样被一抢而空,不说他一夜之间成了富贵之人,但至少在京城是站稳了脚,往后要是稳住不出差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大的作为。
姜晚池是他的贵人不错,他对姜晚池也同样上心,他们俩看起来,就像是郎有情妾有意……
邢越想得头都疼了,可又无处解忧。
该用的法子都用了,她还是不为所动,他又不屑于用那些不磊落的手段去打击韩延之,眼下也只能过一天是一天。只要她一日没婚配,他就安慰自己还有机会。
含风问:“爷,要回王府吗?”
邢越不想回王府去,不想见到邢燕,于是去找严世伦他们几个。
而姜晚池让韵竹盯着姜芷汀的动静,总算在两日后,又见姜芷汀化作小厮打扮出府去。
姜晚池带上人,直接去了楚王府找邢燕。
邢燕听底下的人来传,还不想见姜晚池,姜晚池也没理她,留了个条儿就走了。
邢燕看了那个条儿,才知道姜晚池来找她是要去茶楼堵人,邢燕的心忽而跳得像鼓擂。她连衣裳都不换,让匆匆安排了马车就出王府,追着姜晚池去了。
到了茶楼,姜晚池像是预料到她会追赶上来,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郡主,你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去,能抓到什么现行?跟我来,我可让你看个清楚明白。”
邢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姜晚池扯着手臂一拽,特意走了茶楼的后门。从后门进去,她们静悄悄地上了楼,靠近了某个雅间。
邢燕是第一回做这种事情,不由紧张。
姜晚池却死死拽着她的手,警告她不要作声,免得打草惊蛇。
不知为何,面对姜晚池的强势,邢燕觉得自己此时像只鹌鹑。
雅间里的人到底身份不一般,雅间的四处都是侍卫把守,邢燕一眼就看到了某个熟悉的侍卫,正是四皇子的近侍,此时作了寻常人的打扮。
她的心不由一坠,真的是表哥。知道他的行踪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他的近侍在此处,又是另一种心情。
姜晚池压低了声音与邢燕说:“只能站在这里看了,你想贴着门是不可能的。等他们出来,你便看到是谁跟谁。”
邢燕咬着下唇,无所适从。她竟然会干这种事情,就像来捉奸的正室,然而她却连跟表哥定亲都不曾。
雅间里头的人,到底是谁?她真的一千一万个想知道。但她又怕自己忍不住,会冲动坏事。
她不知要怎么做,难道真的去质问表哥吗?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且还将表哥的身份宣扬出去,姨母定然会少不了她一顿排头。
姜晚池一眼看穿她所想,“你还是老实些罢,明知自己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
邢燕很不甘心,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所有的体面都离不开姨母,她的确不能对表哥如何。
可是表哥怎么能这么对她?姨母一直说,他们俩以后是要成亲的。
姜晚池压低了声音:“啧,男人!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邢燕:“……”
她们等了好久,久到姜晚池都快要睡着了,雅间里头的人还没出来。邢燕的脸色更是变了又变。
姜晚池都替她难受,但是没办法,人总要被社会毒打过,才知道要学乖。邢燕么,老是跟她对着干,她不安排这么一出,邢燕这傻白不甜,还真以为自己是颗葱了。
姜晚池又在想,要是自己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这自古以来,捉奸这种事吧,都是对女人极大的伤害,有这功夫,不如多做几张面膜,来多几下平板支撑,自己活得美美的,不比被男人气死来得好?
最后她终于得出结论,嗯,她姜晚池是不会遇到这种事的。作为她姜晚池的男人,别说有胆子往外发展,就是想一下都是种罪过,不守男德是要被她弄死的。
再说,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她会积极地换一个来爱的,阿门。这日子如此美好。
姜晚池想入非非的时候,那雅间的门总算打开了。
回神了回神了,见证奇迹的时候来了。啊不,见证奸那什么银那什么的时刻来了。
有侍卫进去,然后有个小厮被护送着出来。那小厮不是别人,正是姜芷汀。连这身小厮衣裳都掩不住她的肤白貌美,弱质纤纤,那双水眸更是惹人疼惜。
邢燕整个身子开始发抖,她不住地呼气,吸气,姜晚池都怕她一时受不住刺激,就这么心肌梗塞挂掉。wWW.ΧìǔΜЬ.CǒΜ
待那小厮被送走,雅间里的人才出来,他凌厉的眸子往这边的方向扫过来。
邢燕还算知道要躲,迅速躲在柱子后面,大气不敢喘一下,直到雅间的人离开,她才如被抽了气的气球般,一下歇了菜。
姜晚池打了个呵欠,这场狗血的戏终于看完了。
“那什么,你看清楚是谁了?”
“记住你跟我的打赌,什么时候缓过来了,得履行你输了的惩罚。”
她最后看邢燕一眼,没有怜悯,只有笑话,然后扬长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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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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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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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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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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