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邢燕还是说了出来:“她不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平西侯千金,从乡下来的姜晚池。”
姜晚池!
也就是说,那是跟邢越有过婚约的人。
秦芳若一颗心不知怎的,跳得很急促,那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这就是姜晚池吗?邢越就是因她而变了?
光是这么打照面,她都觉得,这姜晚池不像寻常的世家小姐,倒像是个无法看穿的对手。
“秦姐姐,你怎么了?”邢燕终于发现秦芳若的不对劲。
秦芳若此时的心思已不在听曲上,一双眼睛时不时地打量姜晚池。
邢燕以为她顾忌着姜晚池呢,便跟她讲:“秦姐姐,你就当见不到她便是。她已拿了楚王府给的退婚书,那就与楚王府再无任何干系。”
“倒是没想到,她的脸皮厚成这样,这才被退婚没几天,就上赶着跟别的世家子弟攀关系了。”
邢燕又跟柳玉双说:“看到了吗,乡下千金就是有本事,什么唐绍远、向昀、袁谦都被她拿捏在手上,竟然三个男子来陪她一个女子听曲儿,这都大胆成什么样了,她爹也不管教管教她。”
柳玉双因上次在雅晴会输给了姜晚池组,一直记恨着呢,自然附和郡主道:“她在雅晴会上不就如此,左右逢源着,不然如何能拿到十几条手绳?她爹应是乐见其成,不然凭她一个乡下来的,能有多讨人喜欢?又要怎么寻夫婿?”
邢燕轻蔑地笑了,“说的也是。如此做派,真给世家小姐们丢脸。秦姐姐,你看到了吧,能理解我一刻也缓不得,把退婚书给她了吧。”
柳玉涵跟秦芳若一样,对那位侯府千金十分好奇。
“燕儿,我怎么听说,表兄他似乎不想与那位姜大小姐退婚?是有这回事吗?”
她与芳若自小就情同姐妹,这次特意去山上陪了芳若小半个月,也权当休养了,回来可听说了太多表兄与那姜大小姐的事,几乎都听不过来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若从相貌看,姜大小姐不至于像人说的那般寒碜,反倒清丽脱俗;就感觉而言,姜大小姐身上有一般贵女所没有的沉稳,就是不知为何,这么多人说她不好。
邢燕听了柳玉涵的话,脸色微沉,“表姐,此话可别再说了。我王爷哥哥哪能瞧得上她?不说别的,光说这举止,你看看她旁边坐了几位世家公子?这样没羞没躁的女子,我是头一回见。若真让她进了我们楚王府,岂不是被人耻笑。”
柳玉涵听出邢燕的不悦,便不再提姜晚池。
秦芳若却觉强烈不安,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姜晚池不是简单角色。还有邢越的表现,一点也不像邢燕说的瞧不上,那日他对她主动避嫌,若不是心里有别人,何至于这般划清界限。
她心头掠过一丝愁云。
邢燕突然让婢子过来,低声交代几句,然后勾着唇等看好戏。
而姜晚池在见过秦芳若之后,知道女主出现了,往后白斩鸡应该不会再来纠缠,这便安心地听曲去了。她得好好想想,给唐绍远他们三个弄超燃的台型,将他们包装成全民偶像,嘿嘿。
正想着呢,乐坊的人突然送上一盘点心,说是郡主请几位用的。
唐绍远嗤笑:“郡主能安什么好心眼,只怕这里头大有乾坤。”
向大跟袁二盯着那盘点心看,唯恐里头下了什么东西。
姜晚池一眼看到中间那颗水晶稞子,十分精致,但细看的话就能看到水晶皮穿了一点,露出馅儿来,馅儿根本就没熟,倒人胃口。
而水晶稞子旁边还有三颗糯米团子,本来该是圆的,只是却蒸塌了,以至于中间都陷了进去,完全没了该有的形状。
她突然就觉得还挺形象的,笑着跟唐绍远他们三个说:“都别找了,郡主不会在里头放些什么,只是借着这点心嘲笑我们罢了。”
唐绍远、向大跟袁二仔细看了看,就悟出来了。也只有女人才有这种小心眼,男子谁会这般无聊,在糕点上做文章。
姜晚池指着那水晶稞子说:“我就是这颗稞子,不管外面如何晶莹,只要稍微露馅儿,就知道里头的馅儿根本不能吃,这是说我上不得台面呢;而你们就是这三颗团子,圆圆鼓鼓的时候还能看出来是颗团子,当蒸塌了的时候,体型虽小却已无人想吃,暗指你们如今还不如从前呢。”
一盘子糕点,极尽嘲讽之能事,这个桥段够高的。也不能说她们不文雅不高明,只是这么暗戳戳的,就很膈应人。
唐绍远正要发作时,被姜晚池劝住,“控制好表情,咱们要是生气了,就中了别人的招儿。她们越是想看戏,咱们就越是不能让她们看。”
向大说:“真想将这一整盘往她们几个脸上糊过去。”
袁二表示:“她们想恶心别人,也不看看自己如何。”
姜晚池让他们稍安勿躁,“先听曲儿,不必管这盘东西,我方才突然想到个好的登场方式,你们要不要听听?等咱们谈完乐队的事,我自有法子叫她们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当然是乐队的事要紧,唐绍远、向大跟袁二都聚精会神地听姜晚池说起了乐队的发展大计,越听越觉得兴奋,一时谁都没再理会那盘糕点。
姜晚池还让人拿来了纸笔,既像经纪人,又像策划人,一点一点给他们勾画乐队的蓝图。
“我们还得做几身乐队衣裳,让人容易记住。”
“分成的方式,我只拿一成,你们每人拿三成。”
唐绍远跟向大、袁二都不赞成,“姜老大,你出力最多,怎么能只拿一成?”
姜晚池摇头,“其实我这拿一成都是占了你们的便宜,毕竟我只是前面才上场,等后面你们玩上手了,我就不上场了,你们还得边唱边奏乐,算起来我是没出什么力的。”
聊了好一会儿,终于把乐队前期的工作给定下来了。
而那边正首的几人,时不时往西隅的方向望过去,本以为会看到一场好戏,谁料到,那盘点心就搁在那儿,谁也没理。反倒是姜晚池那个乡下千金,一手拿纸,一手持笔,边写边说,旁边的几个人在认真听,眼里根本就看不到其他。
这感觉怎么说呢,就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什么好戏都看不到,反还让自个儿不爽了。
邢燕拉长了脸,柳玉双也没料到是这个情况,她喃喃地说:“他们是不是傻啊,估计都看不出来那含义吧。”
柳玉涵向来对这些小把戏是没什么兴趣的,一言提醒她妹妹:“还看不出来吗?人家是晾着不管,让你自讨没趣。”
秦芳若本来也想试试那个姜晚池,探探她的底,却没想到,人家连个反应都不给,不理就是最大的无视。
突然就觉得,这点小把戏真的很不够看。早知道她该劝住邢燕跟柳玉双才是。
秦芳若也没了兴趣再听曲儿,今日自遇到姜晚池,好像哪哪儿都不对劲,她想先回府了。
“燕儿,我想先……”
话还没说完,西隅那块儿的几个人动了身,他们下了楼,大步往外走,头也没回。
乐坊的管事匆匆过来拜见她们,神色难看,“郡主,不好了,出事了。”
邢燕正想找个地儿撒气,气冲冲地问:“什么叫郡主不好了?你们出事是你们的事,跑来找本郡主做什么?”
那管事又是磕头又是认错,叫苦连天,“小的不敢冲撞郡主,实在是方才那盘子糕点,惹出了大事,小的才来求郡主啊。”
邢燕她们几个一听,来了兴趣,“哦?那你说说出了什么事?”
管事的一字不漏把话说出来,却让邢燕她们恨不得将人撕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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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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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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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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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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