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阮姨娘狐媚我爹狐媚到别的院子里去了,才怀上身孕,这是为何?”
冯姨娘垂头不语。
姜晚池却毫不留情地揭露,“那是因为你留了眼线,为保证侯府不会再有第三个少爷出现,你不惜动了所有你能动的手脚。”
冯姨娘抬头,眼神阴暗得像鬼魅。
姜卫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眼神,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都想不到,娇柔如冯氏,竟会藏了这样可怕的一面。
姜晚池继续往下说:“只要是阮姨娘侍寝的日子,你除了在她身上动手脚之外,你连我爹都不放过,在他的身上也动了手脚,所以自仲孺之后,这么多年来,侯府再没有其他少爷小姐。”
“你动的手脚,可谓是费尽心思,不过也多得你那表兄,因他通晓药理,你又掌管着后院,这才让你顺遂了许多年。”
“阮姨娘这一胎得以怀上,其实你也说了,是因为她不在她的院子里,我爹也不在主院里,所以你的眼线来不及对他们动手脚。”
姜卫及阮姨娘均是大惊。
“晚池,她使的手脚是?”
姜晚池从怀里捏出一张银票,正是从董汉的那二百两银票,上面沾了一个褐色的点,她当时觉得那味道似在哪里闻过。恰巧婆子将阮姨娘的衣裳送了些过来,给阮姨娘替换,她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这才想起来,不光阮姨娘身上的衣裳是这个味道,连她爹身上的衣裳也是这个味道。
她将熏香的婆子拎了出来,才知道这些熏香俱是来自益宁堂。
“爹,你闻一下,熟悉吗?这个熏香里头,正是添加了避子药,闻一次二次的确效果甚微,但这么多年来,你与阮姨娘闻了多少回,恐怕只有冯姨娘才知道了。”m.xiumb.com
如此歹毒心计,也只有冯氏才想得出来。
那次在晚池从前住的旧院子里,他的衣裳没来得及熏,想来阮氏的也是,他还道为何比平素动情得不一般,原来竟是出在熏香上面。
没想到,如此就让阮氏怀上了。
姜卫越发觉得,过往十几年,真如同梦一场。他看到的冯氏,不是真的冯氏,可笑。
他已经连话都懒得与她说,“你还有何辩解?”
冯姨娘先是默默流泪,而后悲泣,好像全天下人都负了她似的,“姜卫,你根本不懂我的心。你若对我有真心,又怎会不明白我的辛酸?”
“难道这就是你伤害所有人的理由?只要你的愿望达成了,你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
姜卫语气清冷,“交代遗愿吧,我是不能再留你了。”
冯姨娘哭得犹如天塌,“那她呢?她也是当妾的,你为何突然就对她上心了?”
姜卫只一句,就将她打入地狱,“因她心善,而你伪善。”
冯姨娘妒恨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般,“这宅子里哪有什么心善之辈,全都是装出来的罢了。她阮贱人装到今时今日,终于上位了。”
“但是阮贱人,你别忘了,别说你现在快死了,即便你不死,即便你的孩儿不死,哪怕你有两个儿子,只要有姜晚池的存在,你就永远当不了正室,哈哈哈,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贱命。”
谁知,阮姨娘竟用力反驳她:“我从未想过当正室,我只想我的孩儿平安就好。再者,我若忌讳大小姐的存在,就不会在很多年前,你暗中阻挠侯爷的人去找老夫人,夫人跟大小姐时,我偷偷地想办法周全。”
此话如同另一道惊雷,劈得人里焦外嫩。
姜卫握紧她的手,“这是如何一回事?”
阮姨娘索性认起罪来,“侯爷,说来也是妾身自私。在知道冯姐姐暗中买通了去寻人的侍卫,让他们跟侯爷说老夫人、夫人与大小姐俱死于洪灾时,妾身就一直担心,担心冯姐姐马上就会对付妾身,对付妾身肚子里的孩儿,这才想尽了办法,让侯爷相信她们尚在人世。”
“侯爷还记得当年被告知她们都死了之后的伤心欲绝吗?当时妾身有意无意跟侯爷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若是真的不在了,可请个神婆问一问,可还有什么遗愿未了,以一解愁思。”
“那个神婆,是妾身特意安排的,妾身让她告诉侯爷,所问之人并未在生死簿上,也就是还在人世,可多派些人去寻,没准就能寻到。后来侯爷派了近侍去寻,果真寻到了大小姐。虽然老夫人跟夫人都不在了,可大小姐到底是跟咱们侯府有缘的,总算接了回来。”
冯姨娘的脸堪比彩虹,又是绿又是红,后来还发紫。她悔恨不已,千算万算,漏算了这个阮贱人,以至于留下了姜晚池这样的大祸害。
当年,就该让人直接把仅剩下的姜晚池给杀了,如今就不会有这些事。
而姜卫却是感激阮氏得很,“若不是你,晚池就要流落在外,我们父女俩至今都不能团聚,你何罪之有。”
姜晚池也好一阵心酸,突然觉得自己蛮幸福的。坚决不能当炮灰,不能辜负这些爱她的人,要好好珍惜。
姜卫是一刻都不想再容忍,喊来近侍,“不必杖责了,准备好一应文书,押上冯氏,即刻动身,去见府尹。”
冯姨娘两眼一翻,可她连想晕的机会都没有,因姜卫的近侍将她粗暴地拖起来,当真是对待犯人一般,毫无半点怜惜。
姜卫跟姜晚池说:“替爹看着府中上下,爹去去就回。”
姜晚池点头,“爹放心,姨娘这里有我看着,其他人也无事。”
一直在昏死边缘的冯姨娘听到这句话,猛地抬眼盯着姜晚池,“你说什么?什么无事?”
姜晚池似笑非笑,“你的梦终于醒了?你不会天真到以为,单凭你一人,就能将咱们府上的小姐少爷杀个片甲不留吧?你当自己有三头六臂?法力无边?”
冯姨娘整个人如同坠进了冰窟里,浑身发凉。
姜晚池好心地告诉了她谜底,“你那些红红的药,其实是糖丸来着,吃多了会掉牙,吃少了不过瘾,这不,仲孺方才问我还有没有,想来多几颗。”
冯姨娘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却被侍卫一巴掌抽歪了嘴。
侯爷给的理由是,少让她鬼吼惊扰了阮主子的安宁。
冯姨娘像个疯婆子一样被带走,曾经有多荣宠,如今就有多落魄,但全是她自己作的,与人无尤。
姜晚池打了个哈欠,这一场戏总算落幕,可把她累坏了。但还有一个人,也到了要处置的时候。
“韵竹,你把人带去我房里。”
“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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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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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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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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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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