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玉葫芦还给邢越,“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你下次见了大师,还给他吧。”
邢越没接,声音有些沉,“随你要不要,不要的话你扔了,出了手的东西,我不会要回来。”
说罢,他上了车马,走了。
姜晚池幽幽叹气,这人的气性也太大了。但他总归是个好人。
因落梅留在山上,姜晚池自个儿去扶阮姨娘,对于山上发生的事,所有人都三缄其口,落梅的去向她们也决不会提的。
姜晚池再三地确认阮姨娘身子没大碍,恨不得从现在开始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在阮姨娘身边盯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阮姨娘知道大小姐是因为遇险这事,到此时仍未放下警惕。但她自己的身子她心里有数,倒宽慰起姜晚池来:“在山上,师太都看过了,没有大碍。大小姐别耿耿于怀,这不是你的错。”
姜晚池神色认真,“不,都是因为我,姨娘你才遭这罪。好在你无事,不然我都不知要怎么弥补。姨娘,我绝不放过这幕后之人。我会多派侍卫到你院子里守着,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阮姨娘谨慎点头,“我知道。不过大小姐,你有什么打算?”
姜晚池冷笑,“她不是以有心算无意吗,还敢连爹都利用,那我也用这招好了,让爹知道,她就是个灾星。她想要我的命,我却要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阮姨娘拧紧眉,“那么,姨娘帮你。你不是求了签吗?把签文给姨娘,我与侯爷说去。”
姜晚池实在不想再让姨娘插手这些事了,她得好好静养着,“姨娘,你现在什么都不必管,身子要紧。”
阮姨娘说:“我总要给你起好这个头,往下你才师出有名。再说,哪怕我不插手,侯爷也会问我,今日你求姻缘是个什么情况。”
姜晚池想想也是,姨娘去给爹汇报,比她来得更有说服力。
“那就劳烦姨娘了。”
阮姨娘拿走了姜晚池的签文。晚些时候,姜卫回府,果然问起了今日上山如何了。
阮姨娘轻蹙蛾眉,“侯爷,要说好的话,也很好;要说不好的话,也确实是扰心。”
姜卫还以为晚池跟王爷的婚事有阻碍,忙问怎么回事。
阮姨娘取出签文给他看,“这是大小姐求的签,上上签呢,大师都说了,所求皆成。”
姜卫放下心来,“那你为何说不好?”
阮姨娘唉声叹气,“大小姐的姻缘极好,妾身也很高兴,顺便替府中众人求了福,然而大师却说,别的还行,就二小姐的姻缘,一言难尽。”
姜卫错愕,“芷汀的姻缘不好?这怎么会?她容貌才情皆为京城人称赞,怎么就不好了?”
阮姨娘支吾起来,“侯爷你还是别问了。”
姜卫见她如此,心中越发不安起来,“你就说说这是为何。”
阮姨娘轻声说:“那大师说了,二小姐有一颗灾星入命,若是能化解自然就无事,但此灾星非同一般,会让二小姐性情变转,更甚者影响二小姐一辈子的运势,侯府也会多少受牵连。大师还说,二小姐是那自视甚高的命格,必须让她沉下来,多多吃斋念佛,为先人诵经,如此才可让心平静下来。”
姜卫半信半疑,但想想,母亲的忌日也不远了,用这个做名头让芷汀吃斋念佛,为祖母诵经也未尝不可。
这一切也是为了让她有个好的归宿啊。
姜卫便交代管家,让他等会儿到抚琴轩去,告知二小姐,从今日起,每日抽个时间去祠堂里,为祖母诵经。
阮姨娘见这一步已经达成,就没再说别的。
抚琴轩里,当姜芷汀听到管家的传达时,她还偷偷地乐了一下,因这种事向来是姜晚池那个贱货做的,但此时爹却让她来做,这说明姜晚池那贱货,十有八九已经没了。
这怎么不叫她高兴?得来全不费功夫。
可是芙蓉却打探了消息回来报给她:“小姐,大小姐她,她回来了。”
姜芷汀双目圆睁,“你说什么?她怎么会回来?你确定没有看错?”
芙蓉要不是亲眼看到,也不敢相信,可大小姐确确实实是回了宜姝阁。“小姐,落梅没了踪影。”
姜芷汀心想,难不成是落梅当了姜晚池的替死鬼?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落梅这个小贱货向来忠心。
这样好的机会,竟然都杀不死姜晚池这个贱人,她到底是有什么护身的法宝?实在可恨。
杨卿罗那个没用的东西,还说什么必送姜晚池去见阎王,竟然还是让她逃脱了。
姜芷汀又问芙蓉:“那大小姐有没有什么动静?”
芙蓉说:“没有,大小姐回府很安静,也许是受了惊吓,连晚膳都没用。”
姜芷汀道:“盯紧了那边的动静,有什么不妥随时报给我。”
芙蓉领命而去。姜芷汀只得去祠堂,心不甘情不愿地诵经。
突然,一阵风扑过来,打灭了两盏油灯。姜芷汀让婢子重新点上,她的心烦躁得很,惦记着姜晚池那个贱货居然逃过一劫,下次要再动手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
背后有脚步声,姜芷汀以为是婢子,她心情不好直接骂道:“点上灯就滚出去,休要在我背后来来回回,影响我诵经。”
然而脚步声不退反进,她正要回头看时,猛然被一条纱巾蒙面,再被一团布塞住嘴巴,想叫也叫不出来。
姜芷汀心中慌乱,却动弹不得,因她手脚都被制止乱动,她的脖子更是被人狠狠按压下去,磕在冰凉的地上。
磕了一下,两下,三下还不停下,姜芷汀的头痛得像要快死去,应该是蹭破了皮流血了吧,不然怎会这么痛。
姜芷汀不知自己被压着磕了多少下,等终于停下来时,她浑身都软了,以为自己已经断了气。
对方一言不发,她猜是姜晚池,可是叫也叫不出声来,看也拧不过头去看,她只能用猜的。
然而磕完头后,还远没有结束。姜芷汀趴在地上,身子还未直起来时,又被对方从头顶往下泼了一盆水。
那水应该是泡过冰的,寒凉刺骨,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她紧紧地抱住自己。
姜晚池看着小白莲这个狼狈模样,依旧没有解气。只不过,今天才是第一天,她得跟小白莲慢慢玩儿才是。
姜芷汀被教训得趴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一定是姜晚池这个贱人,一定是她。
姜晚池的手掌捏得咯咯地响,小白莲胆敢要她的命,就该想到有这样的一日。她姜晚池可不是吃素的。xǐυmь.℃òm
想着,她蹲下去,伸手捏着姜芷汀的脸。
姜芷汀下意识以为,姜晚池这贱人要毁她的容了,她全身都抖起来,跟刚才被冷水泼不一样,这种抖更加激烈。
姜晚池听见她呼吸急促,知道她是害怕了。
但姜晚池最后什么都没做,松开了她。姜芷汀却紧张得昏了过去。
呵呵,就这?这点心理素质也敢跟她叫嚣!
姜晚池从祠堂出来,因落梅还在山上,只能把云染的婢子小桃借过来。
她叮嘱小桃:“点熏香,暂时别让她醒,待你清理好了,再撤走熏香。”
小桃应下:“是,大小姐。”
姜晚池扬长而去,她只管等着看,姜芷汀需要多久,会崩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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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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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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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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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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