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方才好像看到了那村妇,不由站定脚步。
一旁的严世伦见他停下,问他怎么了,邢越说没事。
宁梓玉瞧了眼前的唐绍远好几眼,有些不确定,“唐绍远?”
唐绍远应了是,“宁世子,有阵子没见了。”
邢越拧了眉,严世伦他们几个都惊讶不已,这唐绍远也太让人震惊了,怎么一瘦就瘦了这么多,像是变了个人,这瞧着比以前精神多了,最重要的是,瘦下来的唐绍远,有少年人的蓬勃之气,兼之君子端方那味道,十分好看。
邢越暗想,难怪度雁认不出来。那么唐绍远变成这样,是不是跟那村妇有什么关系?
季恒见唐绍远和向大袁二在一块儿,顺便问了句:“这次雅晴会,你们三人一个组吧?可寻到女组员了?”
唐绍远道:“都安排好了。季少爷你们四个人,可是随便轮替上场?”
严世伦摇着纸扇说:“楚王他上不上都一样,反正是定了婚约的人。就咱们这几个,还得多努力努力才能让人看得上啊。”
唐绍远淡淡一笑,“严少爷说的哪里的话,京中多少女子仰慕你们,数都数不过来了。哪像我们,为了寻个女组员,费尽心思。”
提到女组员这事,向大和袁二头一次挺直了腰板,连声附和:“是呢,这可太难了。好在让咱们给寻到了,呵呵。”
宁梓玉便有些好奇,以他们几个的名声,竟然有女子愿意加入他们组,这可奇了怪了。
他不禁好奇问:“不知是哪家小姐,能让你们如此满意,想必她定有过人的本事。”
向大正要开口,感觉背后被敲了一下,顿时就明白了,姜老大不让他们透露呢,要到最后一刻才揭牌。
于是他说:“这个到时候宁世子就知道了。”
袁二也问他们:“那么你们呢,是哪位女子的运气这么好,被你们选上?”
严世伦扇子一折,笑说:“这不明摆着的事吗?王爷在,准王妃还会缺席吗?”
卧了个大槽的!姜晚池脸色都变了,关她什么事啊?问过她意见吗?谁踏马想和白斩鸡一个组了?
死对头还差不多。
唐绍远和向大袁二听了这话,脸上也有些不得劲儿。这可别耍他们啊,万一姜老大要是真去了楚王那一组,那他们组可怎么办?岂不是连场都不用上了?
姜晚池在向大跟袁二的背上,写了个否字。她才不是白斩鸡那一组的。
向大和袁二这才放心下来,姜老大果然讲义气,说是跟他们组队就跟他们组,楚王那边这么好的条件都不带想一下的。
唐绍远看到了向大给他打的眼色,说道:“那就到时候见了。”
邢越总觉得唐绍远这笑,有些刺眼,但又不知为何。
宁梓玉轻咳一声提醒邢越:“那边还有要事,先过去?”
一行人总算移步去味香阁。
姜晚池等人走远了,才从向大和袁二的背后出来。
唐绍远忧心忡忡问:“姜老大,你不参加他们的组,他们会不会为难你?”
姜晚池浑不在意,“谁规定他们说了我就一定要听?你不是说了,多的是女子要加入他们这个天团吗,我干嘛去凑这热闹?总之,咱们发挥好咱们的就行了,努力拿个名次。”
“这几天养足精神头了,到时候统一穿个青色队服。都有青色的衣裳吧?”
向大问:“为何要穿青色?”
姜晚池瞄了眼味香阁那方向,“我猜他们组应该会穿蓝色,所谓青出于蓝胜于蓝嘛。”
另三人点点头,“都听姜老大的。”
商讨完雅晴会的事,就各自散了。
而味香阁里,宁梓玉代杨俊罗兄妹开了个头,“王爷,味香阁到昨日为止,生意已减一半,长此下去,恐怕……”
邢越料得到味香阁的景况不好,但却料不到,这才多久,就已经减了一半,可见被留仙居和一盏茶打压得如何厉害。m.χIùmЬ.CǒM
村妇若是再盯上第三家食坊之类的,味香阁岂不是下个月就能关张了?
如此看来,当真是他错误估算了村妇的威力,也高估了味香阁。
宁梓玉纵有一万个不好意思开口,也不得不开口认怂,“王爷,杨俊罗的意思是,要提前给准王妃道歉,并让所有人见证。杨卿罗会想尽一切办法乞求准王妃,直到准王妃原谅为止。”
“王爷觉得,这事妥否?”
邢越神色微敛,“你觉得妥否?如果当天被当众下了面子的是你,被当众奚落的是你,被当众扇巴掌的是你,你会怎么做?”
宁梓玉脸都挂不住了。的确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就与杨卿罗一起为难姜大小姐,偏偏口气还大成那样,如今下不来台,也是活该。
要是别的他也就不管了,但这味香阁乃他姑母的全副家当,宁家与杨家又是一条船上紧紧连着的,杨家有点风吹草动,宁家也会跟着受累,他才不得不帮这个忙。
邢越抿了口茶道:“梓玉,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早就跟你说过,针无两头圆,杨家又想保杨卿罗,又想顾全这张脸,有这么便宜的事?若早做决定,将杨卿罗送出城外,也不至于弄成这般。”
宁梓玉哑口无言。
季恒索性不开这口了,是他的错,就必须得认。
严世伦是唯一觉得幸好自己当时嘴巴闭得紧的人,圣贤诚不欺他,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得罪谁也别得罪女人,尤其是像姜大小姐这么有胆色的女人。
邢越也有些懊恼,当初是怎么失去理智的?一看到村妇嚣张就说做担保,非将事情闹大了,这下可好,自己说过的话,也吞不回去。
这次不得不承认,村妇的确是有她的本事的,他所认为的嚣张,不过是她对自己的笃定,所以她才有底气,也不怕事。
是他的过失。
只能照着立下的契约做了,当众向她道歉。她也该得到这个公道。但是他也清楚,经过这事,村妇有多不待见他,有多恶心他。
难怪除非不碰面,一碰面连话都不想跟他说,好像他是苍蝇似的。
邢越目光幽深,“此事容我想想,再怎么样也等雅晴会之后。”其实他想的是,或许可以给村妇传个口信儿,探探她的口风再决定是不是提早道歉。
宁梓玉却仿佛看到了契机,“王爷,说到雅晴会,咱们诚意邀请准王妃跟咱们同一个组,然后在雅晴会上多加照应她,如此会不会让她没那么生气?”
邢越瞟他一眼,“你想怎么多加照应?”
就,就说说也不行吗?宁梓玉摸摸鼻子。
严世伦却说:“我认为梓玉这方法可行。王爷,姜大小姐参加雅晴会,那些高门贵女们最想看什么,不过是想看她笑话,若是照应一二的话,也许真的对你们改观也说不定。”
宁梓玉跟季恒瞪他一眼,“呵呵,就你严兄厉害,姜大小姐谁的脸面都不给,就给你严世伦一个了。”
严世伦拼命朝他们眨眼,可不带这么乱说的,没看到王爷的脸吗,黑成墨汁了都。
邢越似笑非笑,“是啊,她可是说了,有机会的话要跟严公子畅谈的。雅晴会不就是个好机会吗,严公子打算畅谈些什么,也让我学学?”
严世伦这下都不敢开口了,有人的醋瓶子打翻了。
恰这时,有道身影从厢房外进来,袅袅婷婷,身姿纤细,只听她柔声细语说:“我还说怎么听着声音如此熟悉,原来是你们。都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众人一看,竟然是她。
都有意无意地看向了邢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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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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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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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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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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