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棠没理她,这村妇竟然当街拉拉扯扯,丝毫不顾男女之防,两个人还贴得那么近说话,最后她还跟陈清棠一块上了马车。
村妇知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简直失礼。
邢越重重搁下杯子,“含风,跟上去。”
含风一时说话不过脑子,“爷,准王妃带了侍卫,还不少,有六个跟着了。”
邢越:“……”
含风说完才想咬掉舌头。爷那是担心准王妃的安危么?根本就不是。爷那是,那是想知道准王妃跟陈少爷做什么呢。
“属下这便跟去。”
邢越冷了脸,“不必了。”那村妇做什么又与他何干。能找上陈清棠,想也知道是为了让味香阁生意减半。
不过村妇就是村妇,没点见识,想得过于简单,以为联合了留仙居就能成事?他就等着看,她能使出什么招数来。
邢越又问含风:“让你传的信儿,已传出去了?”
含风这次不糊涂了,知道爷说的是给准王妃传的信儿呢,赶紧回王爷:“属下亲眼看到落梅取走了。”
邢越:“嗯。”
前两日他有事找二叔,才去了趟侍郎府,没想到邢婉一见他,就跟他炫耀她的画,他逗了她两句,谁知小妮子竟说:“王爷哥哥你太讨厌,王妃嫂嫂可比你讨人喜欢,她说我画得好,那是别人不懂欣赏。”
邢越才知道,那村妇来过侍郎府拜访,还给他二婶送了白玉圆盘摆件,正中二婶的心坎。别的不见她这么厉害,做人倒是很懂。
他就顺便看了邢婉的画,谁知竟看到画上面一只熟悉的鸡。邢婉还告诉他,画上的人得罪人了,被打断腿,于是拿个破碗跪着讨食,旁边那只鸡,是代表这人很想吃鸡。
邢越就知道,那村妇干不出什么好事来。这是嘲讽他。
打断腿?跪着乞讨?呵呵,她倒是想得美。
他学着邢婉的画,画了个被扇巴掌的人,写了几个字,让含风送到听风楼去。村妇既然嘲讽他,那他也提醒她一下,被人呼巴掌的滋味。
含风一想到那信儿,啥也不敢问啥也不敢说,爷从出生起几乎都没有过这么幼稚的时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他不禁想,爷要是再被准王妃气上几回,会不会干出三岁小儿的事来?光想想那画面,不忍直视。
邢越虽说没让含风跟着陈清棠那马车,却时不时地往窗户底下望一眼。
含风:爷,有这个需要你还是直说吧,脖子不酸么?
作为一个优秀的侍卫,有一样本事他还是会的。那就是主子想瞌睡的时候,他正好递枕头。
含风便轻咳一声道:“爷,属下突然记起,陈少爷欠了爷的钱,这便去追讨。”
邢越看破不说破,轻飘飘地看他一眼,“是吗,他欠了本王多少钱,本王都不记得了。”
含风无比认真:“共五文钱。为防陈少爷继续赖账,属下须得马上追去。”
邢越:“……嗯,去吧。”
含风一溜烟跟上那驾马车。还好他记得这五文钱,虽然都十几年前的事了。
而姜晚池被带上马车后,自个儿舒服地摆了个坐姿,一点都不局促。她甚至还喃喃说了句:“这有钱人的马车果然不一样,坐着就是舒适。”
陈清棠恼得很,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女子?莫不是缠上他了吧。
姜晚池看出他不耐烦,轻哼一声,“年纪轻轻的,别老是皱着个眉,这么严肃做什么?你跟人谈生意就这样子啊?”
陈清棠耐性全无,“再废话,就滚下去。”
姜晚池觉得这小子脾气挺爆的,也不逗他了,直接说重点:“你知道味香阁前些日子发生的奇事吧?有个不知死活的挑衅味香阁,说是让他们一个月生意减半,三个月闭门大吉。”
陈清棠自然是听说了,到今天街头巷尾都还有人在说这事。
“所以呢?”
姜晚池指指自己,“我就是那个不知死活的。”
陈清棠狠狠一愣,说这话的人是她?这可真是出乎意料。那他大概知道她的意思了。“我有言有先,你若想使些不入流的伎俩和手段,恕不奉陪。”
姜晚池笑了,“要真使那些手段,我何必跟你谈生意?自然是用堂堂正正的方法。眼下味香阁推出了新菜式,你留仙居不可能没有应对吧?但是看公子的反应,似乎遇到一些阻滞?”
陈清棠默而不言。味香阁推出的新菜式,是关外的风味烤羊肉,本就香味浓郁,诱人尝试,今日还请了关外的舞者来献舞,自然人潮汹涌,打出了名堂。照这势头,半个月就能进账多一倍。
留仙居的应对不是没有,然而菜式虽好,却清淡有余浓郁不足,更是少了些噱头,这个月的进账能比以往涨一成已不错。
姜晚池盯着这小子看,知道他在心里衡量,便说:“反正你总要推出新菜式的,何不试试我的新菜式?我给你打包票,涨三成是最低限度,你要是配合得好,四成五成都有可能。”
陈清棠满脸的不相信。
姜晚池勾勾手指,“你有纸笔吗,我怕说不清楚,也怕隔墙有耳。”
陈清棠让马车停下,让人找了纸墨来,姜晚池就在马车上给他边写边画,时不时还说上一两句。
“菜式要做成这样……装盛的器皿是这个样式的……另外,你得准备多些茶水,还有……”
终于把要说的都说完了,姜晚池口干舌燥,再看对面这小子,怎么变成了呆滞样。
“喂,你在听吗?我可不想重复啊。”
陈清棠这才缓过神来。她说的实在是太过奇怪,但做经营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止是可行,还是相当可行。
至少,比他原来细想之下的应对之法好一些。m.χIùmЬ.CǒM
陈清棠轻咳一声,“若达不到你说的涨三成该当如何?若达到了三成,你想抽取多少佣金?”
姜晚池拍着胸脯,“若做不到,我照三成赔给你。如若成了,你意思意思给个十两就行。”
十两!陈清棠有些惊讶。十两对寻常百姓而言,的确是笔巨财。但对这女子来说,还是让他惊到了。
涨三成她不会猜测不到有多少银子,她竟只要十两即可。
陈清棠看她穿着也不像寻常人家,但也不是什么贵胄之家,他想她可能出身小商户,是因为跟味香阁打了赌,不想要钱只争口气。
花十两银子买她的新菜式,算起来还是他赚了。陈清棠立马书了两份契约,“这样,若成事我给你二十两,此为一次性交易,你既将菜式卖与留仙居,就不得再卖别人。”
姜晚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小子还挺谨慎,怕她一个菜式混遍天下呢。
“得嘞,合作愉快。”
两份契约都签了名按了指印,一人一份各自收好,姜晚池便说要走了。
陈清棠的态度比之一开始好多了,“姑娘要去哪里,我顺道送你一程。”
姜晚池摆摆手,“不必了,我就在这儿下车。”
“等等,”陈清棠问她:“陈某若有疑问之处,该怎么找姑娘解决?”
姜晚池一想也是,这售后服务可得到位啊,“我会让人每三日到留仙居一趟,你有要问的写下来交给那人就行。咱们对个暗号吧,公子。”
陈清棠还以为她要对个“招财进宝,财爷降临”之类的暗号,谁知她竟写下一串跟鸡肠差不多的暗语,还教他读“歪歪滴艾史”。
“这是何意?”
姜晚池咧嘴笑,“没什么含义,随机防盗罢了。”
嘿嘿,yyds,说的就是她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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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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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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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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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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