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梓玉与季恒还在笑话那泼妇,说她必输无疑,杨卿罗则跟她大哥告状,说那泼妇是如何如何骂她,还打了她两巴掌。
邢越听到巴掌二字,凉飕飕地盯着杨卿罗。
季恒总算看出点不对劲来,忙打圆场说:“去里头厢房罢,我带了一瓶好酒。”
邢越抬腿往厢房走,严世伦略带深意地望着宁梓玉跟季恒,“你们闲的,何必掺进女人的事里。王爷算账来了。”
宁梓玉方才在气头上,此时才反过来想,的确,女儿家的事他干嘛要管。
季恒也觉得自己是闲的,明明来这儿是跟兄弟几个商讨别的事,这下可好,闹了一场,面子都快丢尽了。
到厢房里各自坐下,邢越见杨卿罗也跟了进来,他一下冷了脸,声音沉沉,“味香阁什么时候竟服侍得这般周到了,东家的亲自过来倒酒布菜?”
杨卿罗的脸一下涨红,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不过是,不过是想敬楚王哥哥一杯,好谢谢他刚才替她作担保。
宁梓玉见她还杵着,脸色也不耐烦起来,她是没瞧见王爷已经生怒了吗?想在这儿等死呢?
“男人在说事,你跟进来做甚。快出去。”
杨卿罗咬了咬下唇,只能转身,正要走出厢房,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慢着。”
这是楚王哥哥的声音,她赶紧又转回去。
邢越神色冷肃,一双眸子凌厉地射向她,“方才动手打人,很得意?”
杨卿罗的心一下提起来,“楚王哥哥,是那泼妇羞辱我在先,我一时气不过才……”
邢越一掌拍在桌子上,酒瓶子滚了两圈摔下去,瓶子碎裂,酒溅得四处都是。
一桌的人都惊愕不已,只除了严世伦。
杨卿罗吓得直哆嗦,楚王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在替那泼妇出气吗?
邢越一眼看穿她的把戏,“你气不过才打她?那你气的时候还挺冷静,知道往手指里夹东西再打她,肿是肯定的,划破她的脸才让你解气吧。”
所有人惊惧得不敢作声。没想到她打就打了,竟然还打得这么狠毒。不过是几句口角,至于划破别人的脸?
莫怪乎那女人会说出让味香阁关张的狠话来。这要是换了一般女人,脸都可能毁了,能不直接动手杀死杨卿罗?
杨卿罗一个字不敢吭,只垂头掉泪,卖弄可怜。
然而邢越却对宁梓玉说:“喊杨俊罗进来。”
宁梓玉虽不知他为何这么愤怒,却也不再多言,乖乖去叫杨俊罗。
杨俊罗本就有不祥的预感,一进厢房看到他妹这副样子,别问了,问就是惹出大祸。
邢越连声客气的都没有,直接吩咐:“杨卿罗自己惹的事,要么你全家替她担着,要么她自己滚出京城。”
这几人俱是震惊,这也太严重了。
杨卿罗差点没晕过去,杨俊罗心里骂了一万句他妹这个蠢货,到底还是厚着脸皮问出来:“小的冒犯,敢问王爷一句,卿罗是犯了什么大过?”
邢越不屑跟这兄妹二人多说,朝含风使了个眼色。
含风上前道:“辱骂准王妃在前,动手冒犯准王妃在后,大庭广众之下,藐视法纪,出口不逊。”
杨俊罗只听得头皮发麻,杨卿罗更是面色惨白。
宁梓玉跟季恒同样震惊,方才那泼妇,不是,那女人,竟是王爷的准王妃?也就是说,那是平西侯的千金?
这巧合,也太吓人。等等,也不是巧合,那女人自己说了,她是乡下人,只要他们细看的话就知道,乡下人怎么会带个婢子上街,而且那口气如此之大,寻常乡下人绝对不是这样。
他们竟与杨卿罗一并得罪了平西侯的千金,未来的楚王妃。平西侯尚且好说话,这王爷嘛,他们都清楚他是什么人。
这下惨了。最要命的是,如若准王妃的脸有个好歹,他们身上的罪行就大了,简直是想都不敢往下想。
杨俊罗只觉大难临头,“王爷,小的这便去平西侯府,跪求准王妃原谅。”
邢越却冷笑,“跪求了原谅,这事就能当没发生过一样?”还是说他们认为,那村妇的性子,有这么好说话?
“滚下去。”
厢房里的气氛冷得跟霜似的,宁梓玉给邢越斟酒赔罪,“王爷,我既得罪了嫂子,该怎么发落全凭你一句话。”
邢越捧起酒来,一口饮下,“我可没替她出头,就事论事罢了。”
季恒:呃,这还不叫替嫂子出头,怎么才算是出头?
严世伦故意拆台,“要是准王妃知道王爷有秋后算账这一出,应该不会再怪王爷方才的伤人言语。”
邢越重重搁下杯子,“我会怕她责怪?一个村妇罢了。”
宁梓玉跟季恒对视一眼,一个村妇能让他发这么大火?不过讲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嫂子真是王爷的绝配。
同样的气死人不偿命。
季恒便问:“王爷,那方才签的字据还作数吗?嫂子应当是对味香阁知之甚少。怎么着都像欺负她啊。”
邢越便有些阴阳怪气,“怎么不作数?村妇自己说必定会兑现,等着便是。”看她能折腾出什么来。
到时候,看她个乡下人能拿出多少银子来包下味香阁三日。她连他的荷包都没放过,还能有银子请人吃流水席?笑话。
严世伦笑问:“王爷,你这是替她出头还是不替她出头?三个月后,她要是真的输了,如何自处?怕是又有一番闲言碎语。”
邢越嗤笑,“那与我何干?”
宁梓玉难得说了一句:“不过嫂子既说得出,也许是真有打算也说不准。”
季恒接过话,“那到时难看的就是我们了。”
严世伦刚啜一口酒,突然被三双眼睛齐齐盯着,如芒刺背。
邢越目光微深,“倒是忘了,严公子实会做人,我们难看之时,严公子有鸡吃。”
咳咳!严世伦呛着了。王爷你喝的不是酒,是醋吧。
而姜晚池离开味香阁后,该逛该玩的一样没少,路过书坊时,她还顺手挑了几册时下最多人看的话本回去打发时间。m.xiumb.com
回到侯府,姜晚池才记起,说是出门买礼物,结果偏偏忘了这事。又想到今天在味香阁,白斩鸡是如何的又渣又贱,她瞬间连礼物都不想送了。
只不过白斩鸡那二婶,在推迟婚事里起了大作用,她总要答谢的。况且人家是侍郎夫人,结交可没坏处,不一定得嫁给白斩鸡才多走动。
姜晚池便交代落梅:“跟管家说一声,看看库房里有没白玉圆盘摆件,我要送给邢夫人。”
落梅便去找管家,管家说的确有一件,取出来交给落梅。谁知这时如柳也来找管家,要取白玉圆盘摆件,说冯姨娘交代的,这是送给舅老爷的寿礼。
管家两边都不好得罪,只说大小姐先来的。如柳没法子,回院子跟姜芷汀说,大小姐那边先一步取走了白玉圆盘摆件。
姜芷汀恨得牙痒痒,又是姜晚池这个贱货。那白玉摆件出自名师之手,自是名贵,贱货如今小人得志,竟也学会巴结送礼了。
听说送的还是邢夫人,姜芷汀更是嫉妒。她唤了如柳过来,细声交代了几句。
如柳匆匆去办,晚些时候回来,说打点好了,等明日。
姜芷汀总算笑了,她倒要看看,姜晚池这贱货到时是怎么出丑的。光想想都觉得兴奋。
姜晚池,这是你自找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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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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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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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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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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