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东西很少。而且都摆放得很集中。
就像是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但,真到要离开的那一天,原主还是崩溃了。
原主做好的,只是心理准备,而不是情感准备。离开一个人并不难,难的是放下对那个人的爱。
这一点,楚怜多少能感同身受。
轻叹一口气,合上了行李箱。
陆景云送原主的珠宝首饰,都被楚怜刻意平铺在客厅的茶几上——虽然她觉得,这些都是原主应得的。
两年多美好的青春,还有鲜活的生命。
不值钱么。
但她知道,如果原主还活着,肯定不会带走这些陆景云花钱买的东西。
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嫌丑。
陆景云的审美,实在是太特么直男了!
好好的钻石,不是雕成爱心,就是雕成花朵……这要不是出自陆景云之手,谁会相信是真钻?夜市十五块钱三串再搭双袜子都要考虑一下好吗!
真是白瞎了这么大块的钻石原石!
暴殄天物若是罪,陆景云绝对担得起一个无期。
他值得。
楚怜看着铺满一茶几的悲剧,满眼痛惜。
又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大门处终于传来门锁的响动声。
陆景云来了。
楚怜不慌不忙地打开手机,给沈昀发了条微信。等陆景云的脚步声离近了,这才猛然回头,一脸恰到好处的惊讶。
陆景云则是一脸的风雨欲来。
尤其是视线扫到楚怜脚边的行李箱,直接变成狂风暴雨。
“难怪你昨天那样急不可耐地要走,原来是已经给找好下家了。”陆景云眼神阴鸷。
楚怜故作茫然:“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这话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我还真是低看了你,沈昀是什么人,你也敢沾?要钱不要命?还是你以为,巴上沈昀,你就能报复我?你凭什么觉得,沈昀会为了你得罪陆家?楚怜,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陆景云的嘲讽里,夹杂着愤怒。
楚怜蹙起了眉头。
沈昀是什么人?
沈昀是小谦谦的最强候选人!
说她可以,内涵沈昀,不可以!
“陆景云,还要我提醒你多少遍,你才能记住,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乐意沾谁就沾谁,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楚怜每说一句,陆景云的脸色就黑上一度,楚怜毫无惧意,继续火上浇油,“你又是凭什么觉得,我会想要报复你?报复是因为恨。有爱,才会有恨。你该不会觉得,在你玩弄了我的感情,践踏了我的尊严,对我弃之如敝履以后,我还爱着你吧?陆景云,把自己看得太重的人,不是我,是你。”
陆景云死死瞪着楚怜:“你是失心疯了么?”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楚怜纠正道:“是失心疯过,现在疯劲过了,清醒了。”
陆景云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青白。
余光瞥见茶几上弃置的昂贵珠宝,陆景云眼底阴翳愈浓,脸上却是怒极反笑:“看来沈昀开的价码还挺高。怎么,昨晚伺候得不错?”
陆景云果然知道沈昀来过。
楚怜心中早已料到,但表面还是得装一下震惊。震惊完,就是屈辱。
她紧咬着下唇,面色惨白地怒视陆景云。
半晌后,才松开牙关:“你把我说得这么不堪,弄脏的是你陆景云。”
陆景云冷笑一声,俯下身,钳住楚怜的下巴,迫使楚怜仰起脸看他。
“楚怜,谁给你的权利,把外面的野男人,带进我的房子?”
离得近了,楚怜顿觉身体的排斥感更重,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神力在躁动激荡。
这是……她的小谦谦不高兴了?
意识到这种可能,楚怜眸光骤然一亮,抬到一半的手又落了下去。
就让陆景云再钳一会儿吧,她要确认一下,她体内的神力,是不是真能传递出聂子谦的情绪。
但光这样对视不说话,气氛会变得很暧昧,万一陆景云脑子再搭错个线……
她又不能剁死他。
毕竟是她的任务对象,任务完成前,还得让他活着。
心念一转,楚怜对着陆景文浅浅一笑,用最轻的语调说着最狠的话:“陆景云,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你就像一个玩具被别人抢走的幼稚小鬼。明明这个玩具你拿在手里的时候也没多喜欢,更别谈珍惜,可一旦有人要抢走,你又气得不得了。你太缺爱了,陆景云。你害怕付出自己的感情,只一味的索取。你这样的人,这辈子,注定与真爱无缘。”
陆景云面容都扭曲了,汹涌的怒意,令他额角青筋暴起。
愤怒,往往都是因为被戳中痛脚。
楚怜这番话,宛如一道闪电,劈开了陆景云铜墙铁壁的心,照亮了他内心深处最晦暗的角落。ωωω.χΙυΜЬ.Cǒm
既杜绝两人之间气氛滑向暧昧的可能,又激起陆景云强烈的情感波动,成功令自己在陆景云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陆景云的耳畔都会反复回响起她说的这番话。
回响的次数越多,她在陆景云心里的分量就越重。
但此时此刻,还是先离这个处于盛怒状态中的陆景云远一点比较好。
楚怜正欲后撤,门铃忽地响了起来。
知道陆景云这处居所的人,屈指可数。
突兀的铃声,耐心地持续着。似乎只要里面的人不开门,外面的人就会一直摁下去。
陆景云甩开楚怜,走向大门。
看到监控屏幕上沈昀的脸,陆景云倏地侧过头,恶狠狠地瞪向楚怜。
楚怜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意味十足的弧度。
陆景云被楚怜的这个笑刺激到,一把打开本不欲打开的大门。
门外,沈昀拄着金丝楠木的拐杖,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微笑。
看到陆景云,沈昀“微讶”道:“陆二少。”
面对沈昀,陆景云到底还是心有忌惮,强压下怒火,硬扯起一个笑:“沈先生。”
“我来接楚小姐搬家。”沈昀语气很自然,仿佛并不知道他要接走的这个女人,和眼前的陆景云是什么关系。
但沈昀肯定是知道的。
知道,还这般堂而皇之。
——就是故意不把陆景云放在眼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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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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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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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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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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