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没闪瞎她朦胧的睡眼。
困意瞬间烟消云散。
抱聂子谦的大腿,果然抱对了啊!
她默默为自己的慧眼识人和高瞻远瞩分别各点一个赞,兴奋地主动坐起了身——往常都得聂子谦从被窝里硬捞。
“事权从急,公主殿……”聂子谦一顿,改口道,“陛下先将就着穿这件。新的龙袍已在赶制,陛下再耐心等两年即可。”
楚怜听得一愣。
两年?
赶制龙袍还是敷龙蛋啊?
楚怜在心里悄咪咪吐了个槽,光脚跳下床。
九岁的她,已经是个身手矫健的大女孩了。
然后就被聂子谦按回了榻边。
聂子谦蹙着眉心,抬起她方才踩到地上的脚,用自己的衣袖拭净她沾了灰的脚底板,套上白色羊绒制成的足衣,穿进金色的龙纹靴中。
靴子的大小正合适。
龙袍的大小也正合适。
聂子谦对楚怜的了解,渗透进一针一线里。
楚怜坐在镜前,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聂子谦拢起她乌黑的发,亲手为她盘起发髻,戴上钳宝金丝冠。
怎么有种妈妈嫁女儿的既视感?
楚怜被自己的臆想雷到,收回了目光。
下一瞬,聂子谦便抬眸看向了铜镜。
铜镜中的女孩儿,面庞细致清丽,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纯洁得纤尘不染。此刻,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看上去华贵又优雅。
但也只是看上去。
他比谁都更知道,掩藏在这幅假象之下的,是一个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被他抱着就绝不自己下地走路的绝世小懒猪。
这不,刚一换好装,她就朝他张开了双臂,语气再自然不过地说:“谦谦,抱。”m.xiumb.com
聂子谦却并未再如从前那般迁就楚怜,他无动于衷地看着她,淡淡道:“奴才抱不动陛下了。”
楚怜瞪大了眼。
昨天不是才把她从锦鲤池边上抱回永乐宫吗?
虽然比之再小一点的时候,好像是吃力了些……
想想也是,她都九岁了,尽管身形纤细,但身量摆在那儿,坐在聂子谦臂弯里,也是有些怪怪的。
想通的楚怜,也就不再坚持,漆黑的眼珠骨碌碌一转,转而道:“谦谦,背。”
聂子谦:“……”
成功换了种姿势继续腻在聂子谦身上的楚怜,对自己的临场应变能力感到非常满意。
她趴在聂子谦清瘦却并不羸弱的背上,盯着聂子谦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脖颈,忽然就很想咬上一口,在那片白皙上留下两排红红的牙印。
但她忍住了。
毕竟她还只是个九岁的小女孩儿,可不能干出这种色气满满的孟浪之事。
吓着她的小谦谦可咋办。
说起来,九年过去了,她的小谦谦也从十五岁的少年,长成了二十多岁的青年。身型更挺阔了,五官也长开了。
一句话形容就是,更祸国殃民了。
看着这样一张脸,就会发自内心地觉得,有没有把,真的没那么重要。
他没法弄哭自己,自己弄哭他,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多年以后,楚怜每每被花样百出的聂子谦弄得哭吟不止时,都会想起今时今日这个大言不惭的自己——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楚怜,一心一意地沉迷于聂子谦的美色,脑中尽是些与日后南辕北辙的旖旎画面。
聂子谦若是能回头,就会看到那个在他眼里纯洁不染纤尘的女孩儿,正对着他脖颈上的肌肤,露出一脸痴汉笑……
*
楚怜这个皇位继承得很是仓促。
仓促到连继承大典都来不及操办,楚怜就直接走马上任,上起了早朝——先一屁股把龙椅坐热了再说。
为了让满朝文武大臣能从心理上最大程度地接受楚怜这位史无前例的女性皇帝,聂子谦有意把楚怜往中性上拾掇打扮。本就才九岁的楚怜,男女性征都还不太明显,再加上聂子谦刻意凸显出她与楚渊相似的眉眼,乍一看颇有几分少年楚渊的味道。
“接下来的路,陛下需得自己走了。”大殿外,聂子谦放下楚怜,肃起了面容。
正经大事面前,楚怜也不会任性,更不会胡搅蛮缠。
她面向大殿,深吸一口气。
没事。
就当走红毯。
只要注意别扭腰摆胯,走得太妖娆,问题就不大。
于是,楚怜端起参加国际电影节的三金影后范儿,气场全开,清冷孤傲地步入大殿。
还真别说,地上铺的毯子,走在上面的感觉可真像走红毯。
当然了,比红毯的质感要高级得多。光是那一圈圈金线埋出的祥云暗纹,就是数不清的金元宝砸出来的。
一身金灿灿龙袍的楚怜行走其上,很是有种脚踏祥云、龙吟九天的尊贵意境。
待楚怜终于走至龙椅,一个利落旋身,龙袍金摆也随之一旋,稳稳落座龙椅之上。
群臣显然没有料想到他们的这位不过总角之岁的新皇,而且还是位女皇,非但没有丝毫露怯之意,还能有如此豪横气魄,俱是大诧,怔怔地望着座上新皇。
侍立龙椅之旁的聂子谦向下冷冷一扫。
群臣登时一个寒颤,纷纷回过神,跪伏叩首,朗声道:“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齐声,余音绕梁。
怎么办,心潮很有些澎湃!
有点蛋蛋地想效仿武皇治天下!
楚怜内心正浪荡,余光触到聂子谦投过来的视线,忙清了清嗓子,居高临下地虚抬一手:“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楚怜又被这种一呼百应的感觉爽得浑身酥麻了一把,有点明白为何权势于人的诱惑力会那么大了。
但这份诱惑力,在第一位文官走出来“臣有本,启奏陛下”后,就宣告了失效。
这位文官乃是礼部尚书——特别能说!
楚怜本来就没睡饱,再一听这位礼部尚书冗长的进谏,虽然他说得是慷慨激昂、唾沫横飞,很有激情,还是控制不住地困意绵绵,期间几次想打呵欠,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简直不能更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盼到礼部尚书发完言,楚怜愣是一句完整的话也没听进去过,只知道他说了很多,可完全不知道他都说了些啥。
不说像听天书那么夸张吧,但也跟听念经没太差。
看着巴巴等待自己回复的礼部尚书,楚怜偷眼瞥向一旁的聂子谦。
聂子谦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楚怜:“允。”
礼部尚书眸光立时大亮:“陛下圣明!”
楚怜脸不红心不跳地受下了这份赞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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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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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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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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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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