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了,连带着救他的事也被戳穿了。
楚怜整个人的感觉就是,绝望,非常绝望。
“你用尽手段,骗走了我的一颗真心,将它踩在脚底,任意践踏。”伴随着最后一个字音的落下,聂子谦面上最后的伪装也尽数剥落,只余一片深浓的阴霾,“那便不要怪我作践你。”
他一把攥住楚怜的手腕,连拖带拽地将人拉进了路边的树林深处……
众将士无一人敢侧目。
*
直至正午,楚怜才被聂子谦抱回了马车。
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布着暧昧的红痕。
楚怜软趴趴地窝在聂子谦怀中,身心俱疲。
疲归疲,但有一说一,幕天席地,怒火中烧,还挺别有一番情趣的。
反正楚怜是挺满意的。
起初,聂子谦显然是料定楚怜一定会激烈反抗,所以用的劲挺大。渐渐地,他发现楚怜非但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反倒还配合得十分积极,情到浓时,更是一副享受得不得了的样子……
楚怜的表现,令聂子谦一度怀疑,被惩罚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他明明气得要死,结果还付出了劳力,让她舒服了。
楚怜确实是很舒服。
这种舒服不仅仅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因为聂子谦就算如此恨她,也舍不得真地伤到她。怕硌到她,脱下外衫垫到她身下。动作也是看似凶狠,实则温柔得紧,时刻关注着她的感受。
嘴上说着要作践她,身体倒是诚实得很嘛。
现在还又怕马车颠着她,非要抱在怀里。
切,男人。
口是心非的动物。
确定了聂子谦的心里仍然装着自己,楚怜的精神也就放松了许多。
虽然目前的局面是挺糟糕,而且还糟糕得挺无解的,但只要聂子谦的心里还有她,给她点时间,她总能想到消除误解的办法。
好歹也是十二连胜的金牌宿主了,岂能轻易就认输?
不过玉佩……
一想到玉佩,楚怜的心情就又低落了下去。
尤其是一想到哥哥肯定是耗费了巨大的心力才弄出了那枚玉佩,而她就这么轻易地就把哥哥的心血弄没了。
明明哥哥那样千叮咛万嘱咐。
如果玉佩还在,也许脱离这个试炼世界以后,哥哥就能苏醒了。
养父母也就能早一点不再以泪洗面,重新展露笑容。
都怪她。
哥哥都把机会交到了她手中,她却连握都握不住。
又只能靠穿梭无数个试炼世界,一点一点地攒积分,来换取复苏哥哥的愿望。
万一哥哥等不到那天了呢?
虽然试炼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致,但万一呢?
楚怜越想越自责,几乎有种简直就是她亲手扼杀了哥哥生机的负疚感。
在这样浓烈的情绪作用下,她禁不住喉头一阵哽咽,怕被聂子谦发现,忙将头扭了过去。
聂子谦看上去像是一直在眺望车窗外的风景,但眼角余光始终停留在怀中楚怜的身上。
见楚怜忽然扭过了头,他眉心微微蹙起,硬生生地将楚怜的脑袋扳了回来。
楚怜眼圈发红,鼻头也发红,俨然将哭未哭,强抑泪水的模样。
聂子谦好不容易因为楚怜方才在林中的表现,稍稍缓和了一些的脸色,看到楚怜这样,复又沉了下去。
见聂子谦又变了脸色,楚怜动了动唇,正准备找个借口解释一下,就见聂子谦从衣襟中取出了那枚金丝红玉玉佩。
她明明亲眼看到他扔出车窗外了啊,怎么会……
楚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聂子谦看着楚怜眉梢眼角的惊喜之色,嘴角勾勒起一抹讥嘲的弧度。
他一言不发地把楚怜放到一旁的软塌上,将玉佩扔到她手边,径自离开了马车。
也是直到聂子谦抬手掀开车帘,楚怜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聂子谦的左手手背上都是擦伤。
肯定是她先前为了玉佩,不管不顾纵身跳下马车,他追出来用手护住她脑袋的时候弄伤的。
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何况他其实并没有真地扔掉玉佩。
看着聂子谦一闪而逝的衣角,楚怜心里顿时愧疚得无以复加,想要追上去,又不知能说些什么。Χiυmъ.cοΜ
而且她浑身确实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
聂子谦下了马车没多久,芸香就上来了。
楚怜本以为按聂子谦的性子,帮着自己瞒天过海的芸香,就算看在是公主陪嫁婢女的身份上,肯定也还是少不了一顿罚。没想到聂子谦竟然放过了芸香。
但活蹦乱跳的芸香,一见到楚怜,就跟遭了多大的罪似的,拽着楚怜哭哭啼啼个不停。
楚怜严重怀疑,聂子谦是故意放芸香到马车上来,给她精神折磨。
芸香这一哭,愣是一路哭回了帝京。
聂子谦自从将玉佩还给楚怜后,就再没出现过。楚怜每次特意去寻他,都见不到他的人影。明显就是有意在躲着她。
被聂子谦躲着,楚怜本来就已经够心烦了,身边的芸香还天天哭,哭得楚怜既不想给她水喝,从根源上掐断她的眼泪,又怕不给她水喝,她这么个哭法,哭脱了水,死在自己边上。
芸香之所以会哭成这样,而且离帝京越近,哭得就越厉害,就是因为知道了楚曜被聂子谦揍成了个猪头,此番一回到帝京,修罗王要死,楚怜也要死,她自己肯定又要死。
颇有几分当初出嫁路上的哭丧风姿。
然而,入了帝京的地界,进了修罗王府,都没见大楚皇室有任何动静。
估计是楚曜身上的伤尚未养好,又不愿派人送信丢了自己的脸面,非要等回来亲自向爹妈告状吧。
楚怜本以为,回到了府内,总能见到聂子谦了,结果聂子谦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每日白天不是去了皇宫,就是关在书房里,堪称神龙见首不见尾。
有一次楚怜为了蹲聂子谦,就蹲在书房门口,蹲到倚着门框睡了过去。
还好已是六月的天,没有着凉,只是拧了脖子。
不过,虽然白天总也见不到聂子谦,但夜半时分,楚怜酣睡迷蒙间,总能感觉自己被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又是一日独自醒来,楚怜惯性地瞄了眼身侧空荡荡的床榻,正欲再睡个回笼觉,芸香顶着一张惨白的脸冲了进来——
“公主!太子殿下回京了!王爷一早就被召去了宫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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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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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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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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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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