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装扮,这氛围,一看就是古装权谋剧里密谋造反的剧情啊!
楚怜瞬间就很想自戳双目。
这位神秘人大哥,您都已经费神把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了,能不能稍微等一等,外面动静没了再走啊?这么着急走是有场子三缺一吗?
看着仍横亘在自己腰前的长枪,楚怜喉头一紧,害怕地咽了口唾沫。
求不灭口。
天地可鉴,我真是你们这边的……
没等天地为楚怜作证,聂子谦就已上前一步,楚怜都没能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长枪就已被他踢飞,在夜空中划出一弯新月,铿然落地。
下一瞬,持枪之人也被踢得仰翻在地,捂着胸口咳出了一口浓血。
楚怜看得眼珠差点脱框。
默默在心里为自己先前揣度聂子谦用武替的事,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轻飘飘的一脚,就把一个髯须大汉踹得吐血,是自己以貌取人,思想太过狭隘了。
“司副将,本王的话你都听不到了么?”聂子谦语气森然。
知道这躺在地上吐血的髯须大汉竟然是堂堂修罗军副将,楚怜更震惊了。
聂子谦的武力值得是有多飙啊。
副将强撑起身体,单膝跪地,俯首抱拳,声若洪钟道:“末将知错!请王爷责罚!”
聂子谦面无表情:“自去领鞭。”
“谢王爷!”
目送着欢天喜地奔去领鞭的副将,楚怜顿时觉得自己有点get不到古人的脑回路。
聂子谦踱至楚怜身前,携起她被吓得冰凉的手,轻柔地搓了搓,浅笑着问:“夫人可是来催本王就寝?”
眼睁睁地看着聂子谦表演川剧变脸,技艺纯熟到堪称无缝切换,楚怜只觉心惊肉跳。
她扯起一个略显僵硬的笑,竭力保持自然地解释道:“我晚上吃撑了,就想着随便走走。我也是昨天才来的王府,对府中构造也不熟,我真不知道这里是……”
聂子谦截断她的话道:“下次本王议事,夫人旁听都可。”
麻痹。
这话说得。
就是不信嘛!
楚怜忽然就觉得,下午馄饨摊前那个星眸璀璨的聂子谦,压根就是自己的幻觉。
想想也是,一个擅长行诡兵之计的将才,必定是个极其多疑好猜忌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因自己的三言两语,就完全放下戒备。
楚怜忍不住为自己任重道远的未来哀叹了一声,怏怏道:“我耳朵有点背,你议事的音量可得提高点,不然我听不清。”
本是破罐破摔的一句玩笑话,却令聂子谦微微一怔。
他垂眸看向楚怜,鸦羽般的长睫轻颤了一下,旋即敛目凝神,所有的情绪随之消弭隐匿,恍若从未存在过。
只是握着楚怜的手,多了一丝暖意。
*
简单的洗漱后,楚怜和聂子谦并肩坐在榻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气氛陷入某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诡异之中。
率先撑不住打破这一室诡异的,自然是楚怜。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无所谓道:“那今晚还是我睡里侧,王爷你睡外侧。”
见聂子谦没有反应,又怂怂地补了句:“可好?”
聂子谦忽地伸手,轻轻捏住楚怜的下巴,贴近了低声道:“夫人不想先与本王把房圆了么?”
听着聂子谦透着诱惑的语调,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颜,尤其是那一颗在烛光下愈发妖冶的泪痣,楚怜登时脸热到不行。
作为一个资深颜控,楚怜的三观本就非常容易跟着五官跑,现下又被聂子谦刻意撩拨,差点就要把持不住——
如果没有捕捉到聂子谦眸底戏谑的话。
楚怜又羞又恼,一把拍开聂子谦的手,往里一翻,掀开被衾,背对着聂子谦躺下。
聂子谦默然独坐了一会儿,才跟着仰面躺下。
两个人之间隔着整整一人宽的距离。
也是得亏修罗王的床榻够大。
聂子谦偏过头,看向楚怜,右手掌心轻抚床铺。
床铺之下,放着一把匕首。
但在听到某人毫无戒心的绵长呼吸声后,他慢慢地收回了手。
*
后半夜,聂子谦倏地睁开双眸,眸中满是清明的厉色,全无半点惺忪朦胧之感。
右手瞬间摸向匕首所在,正欲取出,动作猛然一顿。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今自己这床榻之上,的确还躺着另一个人。
而自己身上多出来的冰凉手脚,也都是那另一个人的。
他略一垂眸,便能看到某人呼呼大睡的脸。
似是觉得暖和,放在他胸口的手还搓了一搓,压着他大腿的腿还蹭了一蹭。
强压下一掌把人拍死的杀欲,一点一点地将楚怜扒开,抵住她的肩头就势一推,帮她滚回了里侧。
没过多久,他正迷蒙入睡,某只八爪鱼手脚并用地缠了回来。
聂子谦:“……”
耐着性子,再次把人挪走。
又没过多久,某只八爪鱼再度缠回到了他的身上。
如此周而复始,向来觉浅不深眠的聂子谦,生生被折磨得一夜未睡……
于是翌日楚怜睡饱醒来,对上的就是一张苍白泛青的脸。
楚怜还以为是聂子谦的伤病复发,在心里骂了句系统奸商,紧张地问聂子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也不知道要是再兑换一颗妙手回春丸,能不能给打个折。
免费是肯定肖想不了的,系统比宿主还抠嗦。
聂子谦:“夫人多虑了,本王哪里都舒服得很。”
楚怜觉得聂子谦这句话里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但又想不出这一大早的,自己刚醒,能有什么地方得罪到他。
一脸困惑地看着聂子谦,直道:“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聂子谦皮笑肉不笑地回看她一眼,翻身坐起。
楚怜裹紧被聂子谦掀得大开的被衾,状似随意地问:“你今日忙吗?”
聂子谦正套着鹿皮靴,听到楚怜的问题,略微一滞,淡淡反问:“夫人有何安排么?”Χiυmъ.cοΜ
楚怜抿了抿唇:“你要是忙的话,我就自己出去溜达溜达。”
“多带些护卫。”
语气满是关切。
然而在楚怜看不到的地方,面上却是一派冰冷霜寒的神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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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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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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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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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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