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仍不肯直言,继续拐弯抹角道:“修罗王沉毅有术略,倜傥有胆勇。麾下英才遴集,猛将风从。虽是寒门出身,却是不世出的将才,弱冠之年便已异姓封王,前途不可限量。而那世家公子多如过江之鲫,高门望族的倾倒颓圮,也不过一夕之事。于你来说,军权在握的修罗王,未尝不是一个更好的归宿。”
哦哟。
这是看那修罗王没死成,开始往回找补了。
楚怜对着皇后盈盈一笑:“母后为儿臣这般着想,儿臣感念于心。”
皇后见楚怜一脸感激不似作伪,这才觉得火候已够,当即敛了柔色,目露威压道:“然,若是你的夫君起了异心,纵你是我亲生骨血,我也保你不得。”
给完甜枣就给大棒。
楚怜忽然就有点明白,为什么原主到死都不怨自己的这个便宜妈,敢情是从小就被PUA了。
腹诽归腹诽,面上还是得陪着做戏。
楚怜倏地抬眸看向皇后,眼中盛满惶恐不安,嗫嚅道:“母后,修罗王他、他必不会……”
“灵秀啊灵秀,你太过纯善,又怎知人心叵测。”皇后怅然喟叹,“自你父皇登基以来,大楚边患不断,蛮夷狄戎,多次犯境,民不聊生,惶惶不可终日。是你的夫君领铁骑,战漠南,驱戎狄,降河西,所向披靡。以烽火狼烟,换却袅袅炊烟。可也正因如此,这万骑修罗军,姓聂,不姓楚啊。”
这话说得就非常重了。
饶是灵秀公主再不谙世事,也该听懂皇后话里的意思了。
楚怜无法再装傻充愣,装作慌乱地跪倒在殿前,颤声道:“母后宽心,儿臣自当时刻督促夫君辅圣推忠,若是夫君有半点不臣之心,儿臣绝不姑息。”
见楚怜终于上道,皇后神色一松,转而安抚道:“你也莫要太过忧心。修罗王是你的夫君,你当多关心他才是。他日,就算他真生了不该有的心,念及到你,也会再多思量思量。”
唉呀妈呀。
这个女儿卖得还真是够彻底的啊。
楚怜无语至极,偏还得摆出一副福至心灵的秒懂模样,俯首磕头。
了却了心头大事,皇后邀楚怜共用午膳,好在也只是象征性地邀请,楚怜随便寻了个理由便婉拒成功。
她的确对皇家的饭桌很是垂涎,但和皇后的这一趟交流下来,即便是饕餮盛宴,她也不感兴趣了。
跟这种人同桌吃饭,再好的饭菜吃进嘴里,也是味同嚼蜡。
楚怜乘上暖轿,毫不留恋地离开巍峨皇宫。
临出宫门前,余光瞥见了一抹杏黄身影,似是在遥遥望着她。
待她察觉回望,那身影转瞬便退到了暗处,叫她看不分明。
不过也不用看得太分明,她就知道,肯定是那东宫太子楚曜。
得了她进宫的信,不敢相见,又不忍不见,只得这样远远地偷看她一眼。
这会换成原主,怕是要流一把泪。
楚怜却只觉不屑。
她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怯懦无能的男人。
宁愿在修罗王那走钢索,也不愿跟这太子黏糊。
不过任务在身,再不对胃口,该下的嘴也还是得下。
愁人。
*
回修罗王府的路上,途经常安街。
今日的常安街,一改昨日楚怜出嫁时的冷清寂寥,热闹又喧嚣,淋漓尽致的市井繁华。
楚怜掀开皮帘一角,好奇地往外看,恰好经过一个说书摊,就见那说书老者声情并茂地描述战神修罗王是如何吸了这帝京的真龙之气涅槃而生。
嗯……
就很浮夸。
尤其是在他的描述中,修罗王俨然成了个三头六臂脚踩风火轮,还开了天眼牵着条战犬的哪吒二郎神综合体,想想都不忍直视。
正欲放下皮帘,忽然又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话说那灵秀公主恰是真凤之体,最是适合引渡修罗王体内过盛的真龙之气,于是二人……”
卧槽。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还是个大黄瓜……m.xiumb.com
大街上开车,古人这么开放的吗?
楚怜被臊得缩了回去。
暖轿又朝前行了几步,一阵馄饨香钻过帘缝,飘进了轿厢。
楚怜鼻头翕动,正饥肠辘辘,忙道:“停轿!”
不等轿夫放稳脚蹬,便提溜着裙摆一跃而下,惊得轿旁的婢女芸香低呼一声,急声道:“公主,您怎可……”
楚怜故意岔道:“渴倒是不渴,就是有点饿。”
说罢,不顾芸香的拦阻,大喇喇往馄饨摊上一坐,朗声要了两大碗热馄饨,搓着手等上餐。
结果餐还没等到,倒是先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身白衣胜雪的聂子谦,翩然落座在楚怜对面,笑吟吟道:“看来宫中今日的午膳不太合王妃胃口,劳得王妃还得在这街巷打牙祭。”
楚怜微愕。
她可不信会这么巧,大街上恰好就能遇到聂子谦。
轿旁的那些侍卫,想必那里面就有聂子谦的耳目。
甚至有可能连轿夫都是。
这无疑加大了她完成试炼任务的难度啊。
“我没在宫里吃。”她故作随意地抛出话头。
“哦?”聂子谦把讶然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楚怜直直看入聂子谦的眼,嫣然道:“王爷候在这里,不就是想知道,母后火急火燎地召我入宫,是为了什么吗?”
聂子谦眸色一闪,继而笑了笑:“那王妃可愿说与本王听?”
楚怜没有立马回答,从竹筒里挑了柄木勺,捏在手中晃悠来晃悠去,反问道:“王爷心思玲珑,还需得我说?”
聂子谦也挑了柄木勺捏在手中,不卑不亢道:“本王区区一介武将,哪敢妄自揣摩天家之事。”
但你敢问。
楚怜悄摸吐了个槽,看着聂子谦,撅了撅嘴道:“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让我监视功高震主的修罗王咯。”
面对楚怜出乎意料的坦白,聂子谦是真讶然了。
直到两碗馄饨上了桌,他都还没回过神。
楚怜有种扳回一局的满足感。
瞄了眼聂子谦手中的木勺,连忙拢过两碗馄饨,护食道:“王爷别误会啊,这两碗都是我的,王爷要是也想吃,自己买哈。”
聂子谦:“……”
楚怜舀起一勺热汤,胡乱吹了两下就急不可耐地灌进嘴里,登时烫得瞳孔直缩。饶是如此,依旧着急忙慌地把另一碗也染指一下,这才放心地慢下了动作。
聂子谦打量着她,短暂出走的思绪渐渐归位。
坦白得如此干脆利落,想必是那深宫皇后的攻心计。
故意让他以为自己的王妃一心向着自己,借此笼络住他的心罢了。
他眼底泛起一丝嘲弄。
楚怜忽地抬头,顶着被馄饨塞得鼓鼓囊囊的腮帮,眨巴着眼道:“哦对了,母后还让我好好伺候你,笼络住你的心,日后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好意思起兵造反。”
聂子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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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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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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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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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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