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里,温屿与池宁陷入热恋;戏外,聂子谦与她也宛如陷入热恋。
唯一能使她清晰地感受到二者之间区别的,是眼神。
当他是温屿时,看向她的眼神,温柔中藏着若有似无的忧伤。当他是聂子谦时,看向她的眼神,满是不加掩饰的侵略性,偶尔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探究,像是在打量一个益智玩具,或是思考一个解谜游戏。
眼神中爱恋的分量,温屿远胜聂子谦。
而聂子谦对她,更多的是渴求。
如果不是两个人始终都停留在热吻的阶段,从未更进一步,她几乎都要怀疑,聂子谦只对她的身体感兴趣。
不过这一点说来也奇怪,好几次吻得面红耳热间,她分明感觉到聂子谦的身体起了变化。她自己也因情动,并未表现出对继续往下的抗拒,甚至有一次还委婉含蓄地表达可以顺其自然。可聂子谦每次都毅然决然地停下,冷静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份克制,总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令她一阵恍惚。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克制的聂子谦,身上的新伤,与日俱增。
*
这天刚结束上午的拍摄,聂子谦一离开导演椅,便目不斜视地走向楚怜,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餐车走去。
聂子谦嫌少避讳。刚开始楚怜还有点不自在,慢慢也就习惯了。
剧组上下已然对二人的关系心知肚明,但无人敢置喙,一个个的眼观鼻鼻观心,缄口沉默。
想到聂子谦说过,这些人都与他打过交道,是他精挑细选挖来的,相当于都是他的亲信。难怪他可以这么有恃无恐。
所以,在《温柔的屿》剧组,聂子谦表现得再大方,也并不意味什么。如果离开了《温柔的屿》剧组,他还能像这样旁若无人地牵着自己的手,那才是真地愿意承认自己的存在。
她看着两个人十指紧扣的手,内心却分外冷静。
然而这份冷静,在聂子谦把下午的剧本,越过餐桌递给她,她看到标题的瞬间,宣告破裂。
标题很言简意赅——床戏。
她正在吃青椒肉丝,成功被这两个字给呛到。
聂子谦就像早有预料,拧开的矿泉水瓶已经推到了她手边。
她赶紧拿起猛灌一口,压住了辣气。
聂子谦一脸淡定地说:“拍的时候我会清场。”
清场反而更那啥了吧?
楚怜无语地看向他。
这一刻,她忽然就很后悔当初为了尽快稳住1000点积分,提出为了入戏搞剧组恋爱那一套。要是没有和聂子谦私下的这层“情人”关系,这场床戏对她来说,无非就是演戏,是她的工作内容。
可如今掺杂了私人感情,无论双方投入了多少真心在这段关系里,拍起这种亲密戏来,难免不会心猿意马。
毕竟光是亲吻,都情动不已……
思及此,她果断道:“还是别清场吧,有一群人围观,能……”顿了顿,“克制一些。”
她原本以为,这话一出,气氛会变得有些尴尬,结果发现她大大地低估了某人的“坦然”程度。
聂子谦直直地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担心会克制不住,所以才清场。”
楚怜的脸,登时就跟吃了一整盘辣椒一样,红得不行。
聂子谦表面一派淡定,放在桌下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
下午的拍摄,果然如聂子谦所说,进行了彻底的清场。
彻底到只留下了一个摄制组的摄像师,就连副导都被请了出去,真正做到了完全意义上的自编自导自演。
楚怜无意间瞥到聂子谦投向摄像师的目光,就差把“你真多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她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不想让这场戏的成片,显得像那种什么情侣小旅馆自拍的小视频,这个摄像师恐怕是也留不下来。ωωω.χΙυΜЬ.Cǒm
摄像师自己估计也感受到了来自聂神的嫌弃,明明是个身形壮硕的北方大汉,愣是想把自己缩成个小鹌鹑,大气都不敢出。
聂子谦率先脱掉浴袍,露出了精干的上半身。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料。
楚怜偷眼瞄了过去,还没来记得多欣赏两眼聂子谦的腹肌和人鱼线,视线就被他胳膊内侧的伤痕吸引了过去。
那些伤痕或深或浅,有的一看就是有些年头,有几道则明显是新添,结的痂刚脱落不久。
她讶异地看向聂子谦,正欲出声询问,对方就抢先开口解释道:“特效妆,角色需要。”
“噢噢!”她松了口气。
刚刚差点还以为是聂子谦有自残的癖好……
想想也是,如果真是他本尊自残,哪还会这样堂而皇之地展露出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关心则乱?
看来自己对聂子谦的感情投入,比想象中的要多出许多了。
她定了定神,手刚放上浴袍的腰带,正要扯开,聂子谦一个跨步上前,摆出导演的架势,冲她下令道:“盖上被子再脱。”
楚怜还没回过味,下意识道:“没事,我里面穿了抹胸。”
作为一个专业的女演员,拍亲密戏的时候,是不会太过扭捏的,不然就容易拖延时间,给剧组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聂子谦冷下了脸,一字一句地重复道:“盖上被子再脱。”说着,转回头睨了一眼摄像师。
一直躲在摄像机后的某大汉恨不能自戳双目,以表忠心。
楚怜这才反应过来聂子谦的用意,忍不住故意促狭道:“你光着膀子都可以,我穿着抹胸还不行,真是双标。”
话虽如此,人倒是乖乖地钻进了被窝,脱下罩在外面的浴袍,从被窝里扔了出来。
聂子谦挡住镜头,掀开了被子一角,虚虚地覆上楚怜的身体后,快速地掖好被角,一点春光都不外泄。
看着聂子谦这一番严防死守的操作,楚怜很想问他,既然这么保守介意,那你写这段戏干嘛呢?
但她也只敢腹诽一下,真要问出口了,只怕能被某人用眼神活活冻死。
聂子谦此刻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如何避免与楚怜的身体接触上。
尽管两个人下半身都穿着长裤,他还是尽量不挨到楚怜的腿。
而重灾区的上半身,他虽然一直用双手撑在楚怜的两侧,奈何楚怜的D罩杯实在过于傲人,尤其是被抹胸一束缚,更有种紧绷的呼之欲出感,除非他把视线彻底挪开,看向一旁的虚空,否则余光里怎么都避不开。
更别谈,他只要微微下倾,轻吻她的唇瓣,胸膛处就一片柔软。
他倏地退下来,小心地掀开被子,走下了床。
“这段戏删掉。”他沉声道,从地上捡起楚怜的浴袍,塞回被窝。
然后拉着一脸懵逼的摄像师,一起离开了房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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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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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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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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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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