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尹孤晨提出这个问题后,温郁陷入了沉思。
若把教众以及他们的家人全都迁至宁都,需要的场地会更大不说,还要面临着这些人的就业问题。
人生地不熟,没有经济来源,肯定要靠温郁来安排工作。
她没有这么多生意请工人,很多农民或者在襄城靠打鱼为生的教众没了用武之地,这些问题她都没想过。
涟殇教本来就是个圈地自萌的团体,前教主之所以创立涟殇教,是为了保证一方百姓安乐。
如今国泰民安,百姓富足,涟殇教本就显得有些多余,再举家搬至宁都,岂不是浪费人力财力,闹得人心不稳。
“愿望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温郁耷拉着脑袋有些垂头丧气,“看来我还要再回宁都做好安排,光有钱也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见温郁如此灰心,艾歌笑着安慰:“有钱也好啊,至少做很多事的前提是需要银子做基础,你的想法很好,我们也都想和你团聚,但这事急不来。”m.xiumb.com
“那洗浴中心还要不要开呢。”温郁犹豫着。
“什么洗浴中心?”艾歌不解。
“我本来想在江南富甲地方再开个生意,这不路子都铺好了,我这一怀孕也没继续折腾,想着师娘能不能替我跑这一趟,把生意开起来,我还特意带了账房去管账。”
艾歌觉得这事并不冲突,既然温郁已经铺好了路子,在江南开生意,又是温郁的主意,肯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还是那句话,不管想干什么事,一切的基础都是经济来支撑,钱这种东西,哪会有人嫌多呢。
“你刚回襄城,今日先好好休息,我和你柳姐姐明日来找你,你把详细的生意计划说与我们听,若是干得过,我和你柳姐姐去一趟江南,把生意拿下来。”
艾歌若是同意替温郁跑这一趟,那可真是太好了。
温郁觉得自己辛苦的这半年没有白费,若是解决了教众的问题,看样子他们也很愿意搬到宁都去。
几个人都在,唯独不见陶星河和墨锦玥,云息庭问了才知,最近一段时间,这两个人感情越来越好,正赶上这两日天气好,两个人下山郊游去了。
“我寻思着他们也该回来,一会等陶星河回来,让他给你把把脉,我们也都安心了。”柳瑟新说着,拉了拉艾歌,“行了,我们也别杵在这了,先让郁儿好好休息吧。”
“息庭,有酒有菜,我们去喝两杯?”尹孤晨八成是有教中的事与他商量,云息庭毕竟也算前教主,对教中之事也了如指掌。
云息庭扭头去看温郁,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你去吧,我睡一会,夏荷一人在这就行。”温郁难得体贴,也该让他们兄弟几人团聚一下。
“好,有什么事让夏荷去喊我。”
地点是尹孤晨的院子中,三兄弟难得有时间坐下来喝酒谈天,说说这段时间的奇闻异事。
陆银原本是辈分最小的一个,也是教中身份最高的人,过去稚嫩的模样已经不在,经历这么多,他也从无忧无虑的师妹跟屁虫,变成有能力有担当的人。
早已是夏日的夜晚,伴随着点点徐风,听蝉鸣聒噪。
陆银给云息庭和尹孤晨倒酒,虽身份高,但论辈分,对面这两人,谁不比他有资历。
“半年不见,陆银似是长大了。”云息庭倒像是功成身退的长者,虽年级上比陆银长了几岁,却有种要安享晚年的姿态。
陆银还是标准动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突然不知该如何称呼云息庭:“论辈分,我还是喊声师叔吧。”
“好。”
曾经季凉谦和云息庭闲聊时,还提起过这件事。
同样是季凉谦的徒弟,温郁从开始便喊云息庭师叔,而陆银一直尊称教主。
如今身份互换,敬仰之心依旧,却无法再喊教主,倒是圆了陆银称呼他一声师叔。
云息庭抛开教主身份光环,又没了潋情绝给人的威慑感,他不过是一介普通人,早已没了身为教主的犀利。
这在陆银心中,反而多了一丝亲情,和艾歌一般,都是他的亲人。
“我不及师叔聪慧,虽修炼潋情绝半年有余,却一直不得其法,问尹长老他又要避嫌,都不说帮我参谋参谋。”陆银看见云息庭像是看见了救星,忙把自己最搞不定的事找云息庭帮助,“好在师叔回来,可以指点我一二。”
“这好说,明日一早我便教你修炼潋情绝心法口诀,我当初能够速成,也是你师祖从旁指点。”
“那可太好了。”
多少人为了学潋情绝,而打破头,这几人却对潋情绝讳莫如深,根本不想沾染。
尹孤晨喝光杯中酒,问云息庭:“你们这次回来,还离开吗?”
“按理说是要回宁都,郁儿曾答应岳父半年后回去,眼看半年之期临近,郁儿这边又刚有身孕,我想着等她怀孕三个月后,稳定一些再回宁都。”
也好,温郁说要把涟殇教整个搬去宁都,虽不知能不能做到,在座的三人倒是不拘着在哪,只想兄弟间能经常见面,喝酒畅谈也好。
正说着,陶星河推开院门进来,手里还拿着药箱,估摸着是刚从温郁那过来。
“你们三个要不要脸,喝酒也不等我?”
“郁儿身体如何?”这是云息庭最关心的事。
“有事我还能过来跟你们喝酒,早不就闹翻天了?”陶星河把他的宝贝药箱放在一边,加入到他们之中,“五公主去了,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我便跑了。”
几个人都笑,尹孤晨冲云息庭使了个眼色,示意陶星河最近已经坠入爱河。
这酒杯端起来还没喝上一口,突然有个教众跑进来,向几人禀报:“教主,尹长老,外面有个烛九阴来了。”
烛九阴?
几个人脸色一变,云息庭直接问道:“是烛一言?”
“是。”
四个人互看了一眼,尹孤晨忙说:“快请进来。”
烛一言突然来涟殇教,大约不会是得知温郁怀孕,替墨锦衍祝贺来的。
一般烛一言出马,肯定是有什么紧急事情,又和涟殇教众人数落,有什么话可以但说无妨。
心里有种隐隐不安,直到看见烛一言进来,那神色和表情分明不是来道喜的。
来不及寒暄,烛一言抱拳拱手,对云息庭说道:“驸马,宁都有紧急情报,陛下希望您能回宁都,助陛下一臂之力。”
“用不用我们暂时回避?”尹孤晨见他神色凝重,担心是什么军情机密,不适合在场旁听。
倒是让烛一言放松了一下:“尹长老言重了,陛下把几位当朋友般信任,从来没有避讳一说。”
尹孤晨会心一笑,点点头:“坐下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烛一言拒绝尹孤晨倒的酒,只讨了杯凉水喝解渴,擦擦头上的喊,他这才言归正传:“陛下知道长公主与驸马新婚燕尔,本不愿来打扰,只是烛九阴安插在郑国的探子来报,郑国正集结兵马,准备来犯我锦国……”
云息庭听到这,眉头紧锁:“你是说郑国要准备攻打锦国?”
“远嫁去郑国的六公主已经被郑国国君害死,郑国倒打一耙,说六公主是受陛下指使,刺杀郑国国君,以此借口集结军队攻打锦国,情况不容乐观啊。”
六公主惨死,郑国倒打一耙,简直欺人太甚。
若此时再去求和,怕是郑国将永远压锦国一头,以后再无翻身之日。
墨锦衍刚继位不久,肯定不允许此事发生,往后被人戳着脊梁股,落得一个昏庸无能的骂名,往后不但要臣服郑国,恐还要有内乱发生。
“据你们所知,郑国有多少兵马?”对于行军打仗,烛一言是门外汉,真正的行家是云息庭。
“说是八十万大军,我捉摸着左不过半数人马,虚张声势。”
云息庭的眉头更紧。
即便四十万人马,对锦国来说也不容乐观。
若从年前六公主回朝开始,温子锋已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操练兵马半年的时间,也是一场硬仗。
“驸马,长公主那边我还没去请安,怕公主闹起来,所以先来找驸马商量,如今朝中武将稀缺,唯温老将军能胜任,只是……”
烛一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温将军年纪大了,陛下于心不忍是一方面,此次郑国来犯非同小可,所以陛下硬着头皮让我来襄城,请驸马回宁都共商大计。”
身为锦国子民,国家有难,自然身先士卒。
只是温郁这边的确有些棘手,若云息庭不去宁都,两国开战,温子锋就要上战场,对温郁来说是两头难。
陆银也是顾虑这一点:“师妹才怀有身孕,师叔这个时候回去,师妹也要跟着一起去宁都?”
“长公主怀孕了?”烛一言一听,脸上这才有了些喜色,站起来朝云息庭深深鞠躬,“当真要恭喜驸马爷了。”
可云息庭却笑不出来,脸色一直凝重着,也在考虑陆银的话。
温郁该怎么办,若她没有怀孕,倒是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回宁都共商御敌大计。
她如今怀孕两个多月,正是胎像不稳的时候,别说跟他们一起回宁都,就是听闻这件事,怕是都能伤了胎气。
“今晚先让郁儿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再和她说,相信她深明大义,会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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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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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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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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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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