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尹孤晨和艾歌留在教中给大家解释,温郁则带着夏荷和赵林,前往海边购买渔船以及歌舞坊航线用船。
她必须尽快把教中人送出去,温郁的第六感时刻提醒她,教中很快会有一场大劫难即将到来。
而云息庭也没闲着,一早起来去送陆银出教,他还有些话要嘱咐他:“此次外出,你先去一趟宁都,找烛九阴互通情报,本教院里的喻欢……”
“教主夫人真的是细作吗?”
云息庭摇头:“并未有确凿证据证明,不过此人形迹可疑,身份又无从查起,你师妹说得对,宁可错杀一千不可留一祸害,涟殇教经不起第二次劫难,不管她是不是细作,都不能留了。
突然觉得云息庭有点可怜,好不容易娶个媳妇,还娶到个细作嫌疑人,被教众知道,岂不成了笑话:“也是苦了教主了。”
“若不是她住在我院子,大约不容易被发现。”
谁说不是呢。
温郁因爱成妒,才会格外关注喻欢的一举一动,从而发现她身份存疑。
而温郁口中的黑影,既与喻欢互通消息,怕是幕后之人下达了命令,或者喻欢探得了秘密传达出去,不得不防。
原本最为安全的涟殇教突然不安全了,不只是教众,还有云息庭最在意的那个人,也必须离开:“见到烛九阴后,让他们多派几个人,用最快的速度赶来,把温郁安全转移到宁都。”
“教主的意思是涟殇教真的有危险?不如转移教众后,教主带着师妹离开,论武功,没有人比教主更适合保护师妹。”
“不。”云息庭直接拒绝,“本教要守住涟殇教,如果连我都跑了,涟殇教还成什么样子。”
陆银没想这么多,他只知师妹安全与否,忘却了身为教主的云息庭该有怎样的责任与担当。
明知涟殇教即将有难,他带着人逃跑,岂不是鼠辈之举,即便是杞人忧天并无大难,那云息庭这个教主也别当了。
陆银对自己不成熟的话深感愧疚,坚定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教主放心,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至宁都,找烛九阴汇合。”
送走陆银,云息庭还有要做的事。
他要回去,先解决喻欢这个麻烦。
才推开院子的门,云息庭察觉有一丝不对,他走之前明明关上房门,这会却大敞四开,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几步上前查看,发现是喻欢倒在血泊中。
她身上有明显的剑伤,伤在腹部,流血不止已经昏死过去。
云息庭再看看四周,目及之处无凶器的痕迹,且他的屋子已经被人翻动过。
来不及细想其他,云息庭把喻欢抱起来,先把人救醒了再说。
……
陶星河为她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又以银针刺穴,喻欢依然没有醒来。
无奈他只得先洗掉手上的血渍,吩咐学思先去熬药。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一直没醒大约是失血过多,我让学思熬了补血和有助伤口愈合的药,即便没醒,也让人给她喂下去,能快点醒来。”陶星河擦着手,想再说些什么,被云息庭打住,示意去外面再说。
云息庭屋里,尹孤晨蹲在地上,仔细观察已经变成深红色的血迹。
见他们进来,他起身迎上去。
“查到什么没有?”云息庭问道。
尹孤晨摇摇头:“地上没有留下脚印,肉眼可见你屋中的东西被人乱翻过,丢没丢什么东西,还得你自己查看才知。”
云息庭的屋子根本没有贵重物品,只有对他而言异常珍贵的东西。
突然想到什么,云息庭快步走至床边,扯开被褥仔细查找,没看见自己的东西后,又趴在地上看床下面。
还好还好。
云息庭松了一口气,原本紧张的神色在拿到又丑又可爱的香囊后,脸上出现了笑容。
“什么东西这么紧张,潋情绝秘籍?”尹孤晨也跟走过来,在看到云息庭手里的香囊后,嘴角抽动着,不知是想笑还是惊讶,“这是什么玩意?”
陶星河瞅着,露出鄙夷的目光:“他的心肝宝贝。”
“他自己绣的?怎么这么丑!”
嘶。
云息庭朝他发出杀人般的眼神,然后很宝贝地轻轻掸去香囊上的尘土。
这是云息庭的宝贝,千金不换的宝贝。
他就是把命丢了,香囊也绝不能丢。
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温郁跑进来,一眼看见地上的血迹,忍不住啧啧两声。
好在她进门时,注意力都被血迹吸引,并未看到云息庭藏香囊的动作。
陶星河瞥了她一眼:“你进别人屋的时候,不知道先敲敲门?”
温郁白了他一眼,重新走到门口,用手使劲拍了门两下:“行了吧?”
“就算行吧。”
“又不是你的屋子,你管得着么。”温郁嗤了一声,绕着血迹走进来,把屋子看了个遍,“这是被闯空门了?”
尹孤晨随大家一起坐下,摇头说道:“不算,喻欢应该是发现不对,进来查看时,被捅了一剑。”
温郁扭头看了看地上血迹,咽了咽唾沫:“我说你们三个在这呆着不恶心啊,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去哪?”陶星河说。
“去我屋呗,离着近,我一路跑过来渴死了,让夏荷沏杯茶边喝便说。
也是个好主意。
几个人来到院中,云息庭提着陶星河的肩膀,首先跳过去。
紧接着尹孤晨也要跟着跳,温郁一把拉住他:“哎,尹长老,带我坐个顺风车。”
没办法,尹孤晨只得捎上她一起过去。
夏荷烧了开水给他们泡好茶,又切了些青萝卜当零嘴吃。
俗话说吃着萝卜就着茶,气得大夫满地爬,陶星河看着桌上的萝卜,忍不住笑道:“小丫头挺懂行啊。”
“哎呀,这都是小事。”温郁摆摆手,不想说些个废话,“你们说,会不会是喻欢得知云息庭要赶她走,故意使了一出苦肉计,既能暂时留在教中,又能洗脱自己细作的嫌疑?”
一听谈论正事,几个人的表情全都严肃起来,尹孤晨第一个反对她的说法:“应该不可能,她是被利剑所伤,先不说她有没有能力捅自己一剑,再拔出剑把凶器藏起来。”
说罢,他喝了一口茶水,继续分析道:“就是她把剑藏起来的功夫,她的血会流得到处都是,一边清理地上的血,一边忍受着疼痛继续流血,这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说的也是啊。
温郁曾历过中了剑伤刀伤有多疼了,一般人能忍着不疼晕已经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做这么多的事。
如果是别人过来把她刺伤逃跑,岂不是要推翻她细作的假设,温郁更不相信。
这一出靳柯刺秦慷慨赴死的大戏,如果说是有人和她打配合也很有可能,她的目的可不就是留下,顺便洗白自己么。
温郁把这一想法说出来,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这的确是有可能发生的事,不管怎么说,她的目的都达到了。”尹孤晨说,“如今她重伤昏迷,我们不可能把她扔出涟殇教。”琇書網
温郁立刻反对:“怎么不可能,如果她是细作,杀人埋尸已经触犯刑法,不赶出去,也可以把她送去衙门关起来,大不了她在衙门治疗,一切费用我来出。”
“那倒不用。”陶星河给出不同意见,“如今她重伤,即便想做什么,也暂时做不了,在息庭眼皮子底下,她还能翻出天去?”
这几个臭男人,一看见女子重伤,一个个爱心泛滥了。
都知道喻欢是细作了,还想着把她留在涟殇教养伤,一个个争先慈悲为怀,简直有病。
温郁撇着嘴看向云息庭:“教主,你说呢?”
云息庭搓搓手指,犹豫片刻,说道:“陶星河说得没错,她有伤在身,想必要在床上躺好一阵,等她能下床,再把她赶走也不迟。”
得,说好今日把人赶走,这下又泡汤了。
温郁偏不信邪:“要不这样,我自掏腰包在襄城给她找个房子,再雇个人照顾她养伤,先把她送出去行吗?”
“星月郡主真是财大气粗啊。”陶星河忍不住讽刺,“有那钱,你给涟殇教不好?”
“行,你们就心软吧,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不信你们就看着,她留在教中会不会出事,以后有你们后悔的。”温郁说得气急败坏,小脾气又发起来,“对牛弹琴,不弹也罢,夏荷,送客。”
“哎,怎么说着说着话,就要赶人了。”尹孤晨一直觉得温郁很有意思得很,好像不管做什么事,都能让人责怪不起来,“我以后找徒弟,就按小丫头的性格找,天不怕地不怕,可招人喜欢。”
“尹长老喜欢我啊。”温郁有气没地方撒,只得调侃揶揄,“走啊,结婚去。”
“嘶,你这丫头就爱胡说。”尹孤晨惹不起,忙站起来,“惹不起我躲得起,告辞。”
“你俩也走,看你们就烦。”
陶星河刚想伸手拿萝卜,顿时心生不满:“我萝卜还没吃了,有你这么接待客人的么。”
温郁一推盘子,继续赶人:“拿着路上吃,都是你的。”
“走吧,赶紧把喻欢弄醒,我还有问题要问她。”云息庭站起来,拉着陶星河朝外走。
他哎哎了两声,最终还是没够到萝卜。
“烦死了。”温郁气得直踹桌子,臭男人没一个靠谱的。
他们就等着吧,这个喻欢留来留去,早晚得出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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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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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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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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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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